傅珺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忽见孟渊神色一动,望着门外道:“有人来了,你先避一避。”
傅珺微微一怔。
却见孟渊面色凝重,似是有什么大事一般,那语气更是命令式的。
傅珺转念一想,觉得孟渊说不定是有什么事。于是她便配合地拾起了地上的小弓与羽箭,复又避在了一旁的廊柱后面。
不一时,便闻一个琴筝般悦耳的声音响了起来,道:“道父,原来你在这里。”
那一瞬间,傅珺差点没憋住笑了出来。
到付?还江浙沪包邮呢,傅珺立刻便想起了前世那个著名的某宝。
原来孟渊的字叫做“到付”啊,傅珺随后又想道。她觉得她到死也忘不了这个奇怪的字了。
孟渊表情微僵地瞥了一眼廊柱。
傅珺方才那个忍笑的动静,他清楚地听到了。
她在笑什么?他的字怎么了?“道父”这个字还是刘筠替他起的呢,旁人都说好,这个傅四怎么一听他的字就笑成这样?
孟渊一面想着,一面便向走进来的谢玄颔首道:“那里太吵,还是此处清静。”
话虽是如此说着,可不知怎么他就想起方才刘筠教傅珺箭术的情景来,心里莫名地有些恚怒。
他把这种情绪归咎于被人扰了清静。在那短短的半炷香时间里,他有无数次很想一步跳将过去,把刘筠用来指点傅珺的那根羽箭,狠狠折成几段。
“我知你喜静,便直望此处而来,果然没来错。”谢玄微笑道。
孟渊实在不希望这里再多个人,于是便道:“既然你已事了,我们这便去吧。”
谢玄点头道:“甚好,我也正想与你好好好手谈一局。”
他二人一面说着话,一面便往外走去,没多久便足音沓沓。去得远了。
傅珺便从廊柱后闪身出来,出来之后方才觉得奇怪。
谢玄来了她为什么要躲?孟渊刚才说得那么严肃,她还以为来得是谁呢。若是早知道是谢玄,她也没必要躲起来了。现在这样一来。倒显得她与孟渊在密谋什么事似的。
这个孟渊,整天搞这么神秘也不知是为什么。
傅珺一面腹诽,一面将弓箭等物摆放回了原处。又将孟渊给她的那个练习臂力的功法打开来看了一会。
直到这时,傅珺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怎么会这么巧。孟渊偏偏就把她最需要的两样东西给了她?
按理说,孟渊应该并不知道傅珺练习箭术的事情。他刚才也说了,他才进/射/圃没多久,傅珺便来了。也就是说,事前他并不知道傅珺会来。
那他又是怎么能正好同时带着扳指与练习臂力的功法的?
傅珺蹙眉凝思,一秒钟后,她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
孟渊这厮,肯定不止一次呆在这梁上了。傅珺一时间为之气结。
也就是说,孟渊不止一次地“欣赏”到了傅珺/射/箭的“英姿”。所以他才会提前备好了东西给她。
虽然知道孟渊也是一片好意。可傅珺还是觉得有些难堪。
若是这般算起来,这个两度救过她/性/命的少年。也是两度亲眼目睹了她的难堪之人。
一念及此,傅珺心里又生出了几分无奈。
好歹这一次要比上元节那次好太多了。傅珺如此安慰自己道。她最难堪的那一面孟渊都看过了,且孟渊也知道那发疯的小厮就是傅珺本人。这次不过是箭术不佳罢了,想明白了其实也没什么。
傅珺这里正自纠结着,涉江却是带着新的靴带儿回来了。
傅珺便也只能放下心思,含笑迎上前去,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涉江微有些气促地道:“姑娘恕罪。婢子因未曾寻着陆姑娘,便仍旧去寻了夫子,便耽搁了些时候儿,叫姑娘久等了。”
傅珺摇头笑道:“无妨的。”说到这里她心思略转。口中已是极为流畅地道:“陆姑娘方才是到这里来了,你们两个却是走岔了。”
涉江恍然大悟地道:“怪道呢,婢子一路寻到琴室,那里却是没人。原来陆姑娘来寻姑娘了。”
傅珺很自然地接口道:“是啊,她赠了我一枚扳指,还予了我一个练习的法子呢。”她一面说着,一面便将那玉蝉扳指与练习臂力的功法拿出来给涉江看了看,道:“有了这两样,我的箭术也能练得顺一些。”
涉江根本便没注意到傅珺的语气。只扫眼看了看那两样东西便道:“陆姑娘待姑娘真好。”说着她便蹲了身子,专心地给傅珺换起靴带儿来。
傅珺暗暗呼了口气。
把这两样东西安在陆缃的身上,也算是名正言顺了。总归涉江也不会多口说些什么。
这里涉江快手快脚地换好了靴带儿,又替傅珺略略收拾了一番,主仆二人便也离开了/射/圃。
此时的傅珺并没有发现,在与射圃相隔甚远的的马厩里,一位穿着红色胡服的少女,却是自阴影里慢慢地走了出来。
此人正是卢悠。
她一手提着马鞭,一手紧握着缰绳,远远地凝视着傅珺离去的背影。细眉之下的一双圆眼里,闪动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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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十七年的春天,正应了那句“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的诗句。
只是,这一缕春风并非来自于小儿女的缱绻情怀,却是来自于朝堂之上。
三月中旬,吏科都给事中解骏的一份请立太孙的折子,便如一阵浩大的东风,在整个朝堂上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