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珺淡淡地看了傅珂一眼,问道:“五妹妹想去?”
傅珂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了一丝羞赧之色,轻声道:“小妹自进京之后,也只去过上元馆那附近的几处茶楼饭庄,这清味楼却是从没来过。听说这里头有一味香/乳/醪糟极是美味,小妹想去尝一尝呢。”
“哦,原来是这样。”傅珺的语气十分淡然,“既是如此,五妹妹便上去吧。我却是不想动了,便在车里待着便是。”
傅珂搁在身侧的手捏紧了一角裙摆。
傅珺竟然不想进茶楼?为什么?难道是察知情况有异?
她心下狐疑,悄悄抬眸观察傅珺神情。却见对方面色懒懒地,似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看着倒不像是起疑。
“四姐姐便当陪小妹去坐一会子如何?”傅珂笑得十分温柔,歪着头的样子也颇为娇俏,“小妹是真想尝尝醪糟的呢。且我瞧四姐姐像是有些不舒服,这车里哪像茶楼里那般松快呢?四姐姐便陪陪我吧,好不好?”
应该说,傅珂撒起娇来也是有些水准的,至少不叫人讨厌。且这撒娇之中还含着几许可怜,倒让人不忍心拒绝。
然而,傅珺捏着手心里已经汗湿了的那张纸条,再看着傅珂那张纯然无害的脸,心里生出的不是怜意,而是深深的厌恶。
“清味楼有异,勿往。切切。”
那张纸条上只有这短短九个字。而甫一见这纸上字迹,傅珺便知道,这纸上所言必定为真。
因为,她认得这纸上的字迹。
那是孟渊的字。
那张练习臂力的功法,便是孟渊亲笔钞录的。傅珺为研究其中窍门,曾仔仔细细地扒着那张纸看了不下百遍,对于孟渊的字迹她是绝对烂熟于胸。故一见纸条,傅珺立刻便先在心里信了七分。
而后马车偏偏坏在了清味楼的门口,而傅珂更是力邀傅珺上楼喝茶,若说这其中没有猫腻。真是打死傅珺也不信。
她抬眼看着傅珂娇俏的笑脸,忍不住心下冷笑。
“既然妹妹这么喜欢去清味楼,那便自去好了,我只想待在车里。恕姐姐不奉陪了。”傅珺干脆拿起一卷书,兀自看了起来。
傅珂闻言,低平的眉宇间蕴起了一层不耐与怒意。
她万没想到傅珺居然一点面子也不给,竟是直接拒绝了她的请求。
她撩起眼皮看了傅珺一眼,蓦地冷笑道:“既是姐姐不愿。小妹也不强求,便自去茶楼便是。”她一厢说着,一厢便赌气扶着梅红的手坐直了身子道:“拿帷帽来。”
梅红应了声是,取出了早就备好的帷帽,一面偷偷观察傅珺的动静。
傅珺却是完全不为所动,只淡笑着翻了一页书,漫声道:“嗯,五妹妹慢走。”
傅珂的眼中飞快地划过一丝冷色。她昂起头来“哼”了一声,扶了梅红与莲青的手,当真便自下了车。直接往茶楼而去。
待离开了马车略远几步,傅珂便立刻拉过莲青,凑在她耳边低语道:“莲青,你速去三楼闻竹轩知会我表哥,叫他即刻自后楼梯悄悄下楼,再绕道来清味楼门前与四姐姐相会。记住,叫他放胆去做,做得越明显越好,动静闹得越大越好,最好能引来众人围观。可记下了?”
莲青点头道:“婢子知晓了。”
傅珂对莲青一向最是信重的,便点头笑道:“你也小心些,速去速回。”
莲青蹲了蹲身,便借着那廊柱的遮掩。悄悄地上了楼。
这里傅珂便回手召了两个跟车的婆子,几个人也一同上了楼,却是在二楼寻了一个临街的雅间,点了些茶水点心。傅珂便向那靠窗的位子坐了,观察着楼下马车的动静。
虽计划有变,不过这样正好。她完全可以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
方才与傅珺的一番对话。无论是车里的丫鬟,还是车外跟着的婆子,众人可是都听见了。她傅珂力邀四姐姐去茶楼小坐,不料四姐姐却执意不肯。为何不肯?自是因为要借此良机与情郎相会。只可惜这一对有情人之间生了误会,当街吵闹起来,引来众人围观。
而她傅珂此时自在茶楼喝茶,对楼下之事一无所知。
这般想着,傅珂觉得自己临时想出来的主意,实在是比原计划还要完美。至于姜姒,傅珂却是管不了那许多了。
此时,店伙已是敲门而入,殷勤地道:“这位贵主儿,此乃我们店里最有名的醪糟,您请慢用。”
傅珂转首看去,却见那桌上放着几只青花瓷的盖碗,一阵阵甜糯的香气自碗中传来,十分诱人。
那店伙送上吃食便又退了下去,还将雅间儿的门也掩上了,显得十分知礼。
傅珂看了看楼下,侯府的马车还停在街边,没一点儿动静。她暗自计算了一下,便知那程甲就算走得再快,从后门绕过来还是需要些时候的。于是她便收回了视线,却见梅红已经将盏盖揭开了,露出了里头雪白的醪糟。
在赏梅宴上傅珂原就没怎么吃东西,此时闻着这醪糟的香气,不由便引动了几分食欲。
一旁的梅红便自包袱里取出一只红玛瑙碗并一只银汤匙,亲向那盏中盛了几勺醪糟递给了傅珂。
傅珂自进京之后,一直便在努力学习做一个符合规矩的侯门贵女。她知道这京中贵女越是身份高的,待身边人便越是和善。因此她便也端出个笑脸来,向那两个跟着的婆子道:“妈妈们也喝些热的暖一暖。总归这里没有旁人,别太拘束了才是。”
那梅红此时亦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