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念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笑,一股愤懑之气直冲脑门儿:“没有人?那你又何必做这神使?在这里受他的差遣和羞辱,你心中就不觉得委屈吗?”
“我们只是公平交易,没什么可委屈的。”阿茂眼中的光亮随着这句话便暗淡下来。“无念,我知你是为了我好,可我真的别无选择。他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我心中分得清楚。”她微微停顿,目光望进无念清澈如水的双眸,郑重道:“我答应做他千年的神使,也只是权宜之计。千年之后,我们桥路各归,互不相欠。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有些事情我没有告诉你,那是因为我不能同任何人说。无念你看,我对你是有所保留的,所以你也不必如此待我,最好也和我保持点儿距离,咱们不过是普通朋友,仅此而已。”
“普通朋友?仅此而已?”无念脸上的忧色更胜从前,他看着阿茂冷漠空洞的眼睛,突然感到一阵寒冷,心脏犹如攀上无数冰冷的触手,令他觉得胆寒心冷又阵阵疼痛。
她到底遭遇了什么?她之前从未用如此重的语气同他说话。可是今日,她的话分明在划清他们的界限。她之前也曾如此过,但那是在他初登天界之时,她觉得自卑才会不自觉的疏远他。但是这次……
无念知道,这其中必有缘由,可这缘由是什么?他心中一阵茫然,没有答案。
他没有说话,深邃的眸中满是惊痛,阿茂不忍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匆忙低头饮了口早已冷透的果茶,以掩饰自己心中的慌乱。
她本无心伤他,可若非如此,她怕这个傻小子会一直不知死活的跟着她。
“无念,对不起。”
直到无念默默转身,阿茂才低声道。
不知不觉,宴会早已接近尾声,陆压逡巡着众仙,终于将目光投向依然站立在主座不远处的槿孉。
“唔?槿孉神君为何不落座?难道本君这台阶上还有蚂蚁?”
几个口中含着果茶的散仙,听到陆压这话,一下将没绷住,统统被呛的咳嗽不止。
其他仙人见到陆压如此,都心知肚明他的意图,却谁都不敢去为这不怎么讨喜的槿孉求情。阿茂更是乐得看她的笑话,一边瞧着槿孉,一边悠哉的磕着葵花籽。
槿孉本来已经黑下来的脸变得更加难看。她怎么会愿意如此,明明是这位上神对她施了凝仙术,令她根本动弹不得,此时他却状作无辜、恶人先告状,真是欺人太甚!
但生气归生气,当着众仙的面,槿孉并不敢说出什么逾越之言,毕竟人家是上神,而她只是个神君而已。
陆压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如此隐忍,索性笑着踱步到她身前,贴在她的耳边低语了两句。槿孉的美目蓦地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陆压,脸上的恐惧之色一闪而逝。
阿茂虽没有听到陆压对槿孉说了什么,但她成功扑捉到了槿孉眼中的那抹恐惧。
她在害怕,怕什么呢?陆压到底对她说了些什么?
“上神之言,槿孉谨记于心!”槿孉垂眸掩下心中的强烈的不安,刚刚被迫站在这里的怨气早已被陆压的几句话惊得烟消云散。
“嗯,下去吧!”陆压冲她挥袖,示意她退下。
见凝仙术得解,槿孉暗自舒了口气。她恭谨退下,心中却急转。他都知道了,女娲石的事、她同魔界的有牵扯的事。虽然没有证据在他手中,但是,他语气如此笃定,槿孉觉得若是他刻意去找她的纰漏,也未必是难事。
不行!她要想办法见那人一面,再这样下去,别说女娲石找不到,就连她自己都自身难保了!
一场百仙宴,宾主尽欢。在阿茂看来却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譬如此时,涂山珝亲自找到陆压,说要单独同她说几句话。阿茂本不愿与她多说,没想到陆压竟不假思索的爽快答应下来。
阿茂冷冷看着涂山珝,心中不禁暗骂陆压不厚道。她知道涂山珝光明磊落的提出见她,必不会耍什么阴谋诡计,但是由于乌潭的原因,她对于这个姐姐始终是抵触的。
“找我何事?”阿茂不知道这个姐姐到底有什么目的,因此打着十分戒备,万分小心。
“凝儿,上次之事是姐姐疏忽了,这才让父亲险些酿成大祸,好在苍天有眼,凝儿你吉人天相!”涂山凝温和的笑着上前拉住阿茂的双手。
阿茂眼中闪过不屑,不着痕迹的抽出手,“我是阿茂,不是什么凝儿。还有,鄂瓒是你的父亲,不是我的,女帝不必叫的那么亲热。”
涂山珝眸中的算计之色越发明显,突然冷笑:“凝儿,你果然见过乌潭了吗?”
阿茂一惊,心道中计了。涂山珝在试探她,试探她到底知道多少青丘之事。
阿茂想的没错,涂山珝此次前来的意图便在于此处,她和鄂瓒虽然知道莫雪其人,但她知道,关于那些青丘秘闻,莫雪知道的不会太多,就算莫雪告诉阿茂,也不会透露过多的青丘秘事,而刚刚阿茂的样子和说话的口吻,很明显是知道了故事的全部。
“见过又怎样?我不会告诉你他在哪里的!”阿茂冷漠的看着她,他们是骨肉至亲,走到今天的地步,这让她只觉得浑身恶寒。
刚刚陆压同涂山珝交谈良久,却只字未提关于玲珑塔的事情。这让涂山珝不禁心存疑虑。她的第六感告诉她,陆压一定知道些什么。既然陆压可能知道,那阿茂也必然会知道。只是……她心中的某个疑惑一直未能解开……
“你想独占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