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孉朝着阿茂别有深意的一笑,转身将珍珠递到了敖钦手中。
阿茂冷冷看着槿孉的动作,心中暗惊。她的贴身武器被做了手脚,她竟然一无所知。这对她来说真是奇耻大辱!又暗恨这槿孉实在是阴险,竟然想到将涣月藏于中空的手柄之内。可这宝物不是敖沛的随身之物吗?她又是如何得到的?阿茂百思不得其解。
敖钦佯装宝贝失而复得,喜笑颜开。“天帝,此物便是我南海至宝涣月宝珠。”
“龙王,你可看清楚了?没有辩错?”天帝眸光一凝,询道。
“看清楚了,确是我南海涣月无疑。”敖钦郑重道。
“好!阿茂,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可认罪?”天帝看着沉思中的阿茂。他自是明白阿茂不会开口辩解,他问此话也不过是例行程序。
阿茂沉思的样子在众仙看来完全是俯首认罪的姿态。私底下的议论之声更大了。
槿孉见阿茂已然放弃挣扎,连忙趁热打铁道:“天帝,这阿茂胆大包天,盗取南海重宝,罪无可恕,按我天界律例,当处以雷刑!”
阿茂在听到雷刑二字之时,身子微微一震。她千躲万躲的天雷,原来终是躲不过。
会死吗?她不知道。月老说过,如果能扛过天雷,她就能活下来。可如果半死不活……阿茂不禁瑟缩了一下。她其实很怕,很怕。可是她不能屈服,不能让天界的人看不起她。她心中暗咒槿孉,她真后悔当时在蟠桃园没抽死她,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胆大包天”!
阿茂本来低垂的头突然扬起,她看着高高在上的天帝,郑重地摇摇头。
她,不认罪!就算是死,她也,不认罪!
天帝眸光一闪,有什么东西在他金色的瞳中一闪即逝。缓缓道:“念你仙阶尚浅,本帝就罚你到最仙谷思过千年。即日启程,不得延误。众卿都散了吧……”
天帝的话掷地有声,不容拒绝。槿孉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再发一言。这位天帝的心思,无人能揣度。众仙面面相觑,若有所思的纷纷退出了大殿。就连阿茂也被几个天兵天将押走了。
原本众仙云集的大殿之上,一时之间,只余下天帝、槿孉与敖钦三人。
敖钦见天帝明显偏袒阿茂,更加心虚的擦着冷汗。
“天帝为何偏袒阿茂?就连当年王母将我……”槿孉顿了顿,仿佛回忆起什么不愿提及的事。“您都没有求情!”槿孉心中忿忿不平。阿茂一个小仙,竟能让天帝法外开恩,凭什么?
天帝看着这位犹如他半个女儿的年轻女子,沉声道:“当年之事是你行事莽撞,理应受罚。但阿茂她并没有承认偷那涣月,为何要让她承受天雷之刑?”
“贼哪会喊捉贼?”槿孉不屑。就凭阿茂的一面之词,就能免于一死?她想不通。天帝到底何意?为何如此轻率的做了决定?为何放了阿茂一条活路?
“那你的意思是贼喊捉贼才是常理?”天帝反问道,眼中之光明明沉若静湖,却又似掀起了惊涛般令人噤若寒蝉。
槿孉大惊,在看到天帝阴晴不定的脸色之后,又慌忙低头避开他的目光。她没有想到,天帝会这样问,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那你的意思是贼喊捉贼才是常理?”槿孉脑中回荡着这句意味深长的诘问。
天帝的意思是——她才是那个贼?忽然,槿孉有些慌乱不安,从小到大,天帝一直在纵容她,不论她做出了什么荒唐事,天帝都会一笑置之。可如今……难道,真像华风所言,天帝对她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
见槿孉语塞,敖钦更加紧张,汗珠子啪嗒啪嗒的滴落在大殿的青玉石板上。他能肯定天帝一定是看出了端倪,才会说出这贼喊捉贼的话。
“阿茂虽有罪,但罪不至死,何况敖沛如今下落不明,失主都不在,这罪怎能轻率定下?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天界自诩六界之首,又怎能枉造杀孽?龙王,你说本帝处理的可有偏颇?”天帝说罢,侧首看向敖钦。
“是,天帝英明!”敖钦见天帝这么说,哪敢妄言,只得一味应承。
天帝淡淡扫了敖钦一眼,言道:“敖沛为寻涣月而失踪,我天界难辞其咎,这样,本帝命五百天兵……”天帝的话还没说完,敖钦马上道:“不劳天帝挂心,我水族兵将遍布五湖四海,消息灵通,自会找到他。”
敖钦深知天帝早已洞悉全局,这是在给他找个台阶下。此时此刻,他除了见好就收已经别无选择。
“那便好!至于指婚之事……”天帝迟疑了片刻,“罢了罢了!”他似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疲累的摆了摆手。
敖钦和槿孉听罢均是心中一喜,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敖钦心中的石头于落了终地,儿子私奔的事没被揭发,和槿孉的婚事也取消了,又整治了阿茂那个狐媚子。他今日可算是一箭三雕了。可不知怎的,他就是高兴不起来。心中不由后悔不已,这陷害无辜的勾当坏良心,断断是做不得的!
待到槿孉和敖钦退出了大殿,天帝才缓缓起身,朝殿外走去。华风从殿后走出,跟在天帝身后垂眸不语。天帝缓步到殿外的走廊之上,凭栏远眺。云海缭绕、琼楼玉宇,仿似能让人瞬间迷失在这仙境之中。
“怎么不说话?”天帝问华风。那语气不像是在问话,更像是自言自语。
“天帝若不想说,华风问了也不会有答案。”华风平静无波的双眸仿佛看透了世事沧桑,配在她美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