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颜子文和方氏兄弟见逐水久久未回也刚好到了门外。
无念见几个弟子都到齐了,索性将还在怔愣中的阿茂拉过来,对门外几人道:“忘了为你们介绍,这位是为师的师姐,你们的……师叔。”
“师叔?!她,她不就是师尊您房中的画中……呜呜……”方氏兄弟俩一向咋咋呼呼,方以砚更是碎嘴子,眼尖的认出了阿茂的长相就是那画中人。方以墨见师傅脸色不对,立马上去捂住了他的嘴。
“嘿嘿,师父,以砚他不懂事,不懂事……”方以墨忙着帮弟弟说好话,却没想到让他最讨厌的颜子文逮到了拍马屁的机会。
“子文见过师叔,子文曾想,师父师承最仙谷,师兄弟也定非池中之物,可子文从未想过我们的师叔竟会是这般貌美的姑娘。”颜子文恭敬的向阿茂施了一礼,言语间的恭维之意很是昭然。
逐水心中冷笑,这大师兄的嘴可真是抹了蜜糖,说出的话能腻死人,随即抬头明媚一笑,微微颔首:“逐水见过师叔。”
方以墨看这形势,师父似是极其看中这个师叔。别的也就不说了,就说那副惟妙惟肖的画像,要有多熟悉亲密之人才能将一个人画的如此形神俱佳。
想到此,他又哪里会放过这样巴结师叔的机会?他放下捂着方以砚的手,眼睛立即弯成了月牙,笑道:“弟子方以墨见过师叔,这位是弟子的胞弟方以砚,以砚口无遮拦,但也是天性使然,还请师叔恕罪。”
阿茂傻眼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师叔?她还年轻啊!怎么变成他们的师叔了呢?
玻璃心的阿茂有点儿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她凑近无念耳边,小声道:“无念,这,这是怎么回事?”
无念勾唇一笑,眸中闪过促狭之色,亦是低头伏在她耳边道:“回头再跟你说,你现在可是师叔了,言行举止可要给他们小辈的做个表率。”
阿茂的扫了一眼四个对她毕恭毕敬的师侄,无奈的翻翻白眼。“表率?表率你个鬼啊!”她低声嗔道。“你怎么多了这么多徒弟?还从没提过我?你当我不存在是吧!”
无念只是笑,眼眸中却迸出一丝暗色。
气氛有些尴尬,几个徒弟一直等待着这位少女师叔的回应,可没想到她竟然和自家师父堂而皇之的咬起了耳朵。
颜子文一直没有抬头,双眼看着地板,淡定的一言不发。
方氏兄弟一向圆滑,可这下也不知怎样好了,此时哪怕阿茂说上一句什么,以他们舌灿莲花的功力,一定能讨得阿茂师叔的欢心。于是,他们也无计可施,只好缄默的等待着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师叔说点儿什么。
逐水看着面前二人亲密无间的交首低语,心中的怒恨似是快要从胸膛喷薄而出。
她阿茂怎么能对师父如此无礼?他们说了什么?为何师父笑得这么开心?
那笑犹如三月春水,浅淡而温柔。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神情。
若是他能对自己这般笑,她逐水死也心甘情愿。
强自压下心中的烦躁怨恨,似是猛然想到什么,她倏地一笑,“师父,逐水从龙回山带了山上的新茶,要不要为大家煮上一壶?”
“嗯,还是逐水懂事,去吧!”无念点头允了,逐水一笑退了出去。
阿茂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道:“呃,大家快快进屋坐吧,不要拘礼,我其实没什么架子的!”
“师叔平易近人,但是礼不可废。师父,师叔,请上座。”颜子文做了个请的手势。
方以墨斜挑了颜子文一眼,暗笑他这马屁估计是拍过头了,他们是玩闹惯了的人,所以看到同类尤为亲切。
当他们俩看到阿茂的第一眼,他们就知道,他们遇见了同类。
……
竹屋内,六人围桌而坐,品茶闲聊。
“师叔啊,听说咱们最仙谷妖兽众多,还想一显身手呢,可我们一路上什么都没遇到。”方以砚撇撇嘴,说话毫无顾忌。
“凶兽?有啊!不过,最大的那头……被我给宰了,顺便救了无……咳咳,你们师父,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了,你们师父还是个小沙……”阿茂的话戛然而止,嗓子好像被卡住了,她的眼睛恶狠狠的瞪向坐在她身旁的若无其事埋头品茶的无念。
无念似是不觉她埋怨的眼神,用内力传音给她:“旧事不要再提。”
阿茂有些无语,心道:这小子什么时候还要面子了,不就是当过和尚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嗓子一下轻松了,阿茂清咳了两声,想喝些水,润润喉咙,刚拿起那香气浓郁的茶,却微皱了眉,默默放回了桌上。
她抬头看看方氏兄弟,他们还是一副等待下文的兴奋模样,无奈冲他们尴尬一笑,暗暗腹诽,这俩兄弟竟然比天界的无聊神仙还八卦,而且还八卦到了自己师父的头上。估计一会儿有的受了……
“师叔,你怎么不说了?小什么啊?”方以砚一幅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呃……”阿茂下意识的看看表情淡淡的无念,挠挠脑袋,“我是说小傻瓜,你们师父像个小傻瓜一样,从脏兮兮的蟒肚子里爬出来……”
“真的!太恶心了吧!”
“恶心也得活命呀!反正洗洗就干净了呗!你们不知道,他当时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还是我把外衣脱了借给他穿的呢……”
阿茂说的唾沫横飞,完全忽视了几个徒弟僵硬的嘴角和无念掌门已经铁青的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