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涵文偏生的不拿她的话当一回事。
微微一笑,似春风拂柳般令人温暖,墨眸微抬,“无非就是武功尽失而已,大不了不做这个清风堂的堂主。”
“反正朝廷对我们也是戒心颇重。恨不得剿杀了我们…”
“你…”素梅没想到他竟然会这般的坚决,当下气呼呼的站起身来,狠狠瞪了他一眼。“梅涵文,这是你自找的!”
当下气冲冲的离去。
梅涵文软绵绵的躺在锦川曾经躺过的竹榻上,嘴角缓缓有血珠落下。
血珠落在他琉璃白的衫子上,慢慢洇开,织就成一几朵外妖艳。
半个月后
过了中秋便是深秋,雍州原属于宣睿朝的北地,一到深秋便是落叶满阶,一派萧条颓败的景象。
偏生的,这样的季节里还有人泛舟湖上。
偌大的燕霞湖,只得一叶扁舟缓缓游荡在江面之上。无端的替这季节添了几许风情。
小舟之上一共坐着三人,两男一女。
负责摇船的,是个年轻人,他一身浅灰色长衫,外罩一件靛蓝色的比甲,腰间系着黑色的缎带,带子上挂一块田黄色的翡翠。看上去,是富足人家的公子。男子眉眼清秀,下肢稳重,明眼人一眼便可瞧出来是个练家子。 [
船的一头一尾坐着一男一女,男人黑袍加身,单是看那袍子的质料,便知一定不是凡人。他手中端着一只翠色的玉箫,眉目清朗,眉心间却是微微拧起,带着几许灰凉,似有无限的哀愁涌上心头。
船尾的女子一身浅色罗衫。披一件墨色的披风,安静端坐,静静的望着湖面,不悲不喜,只是望着湖面出神。夹央助亡。
湖上的风吹乱她的发,顽皮的赖在脸上,她伸出指尖来将它拂来,露出一截浅碧色的袖子,袖口下的细腕明媚无双,只叫人生生望进了心坎里去,不禁感叹,好美的腕子。
葱白细嫩的指尖,不见丝毫细纹,未涂任何丹蔻,那样素净的颜色偏又让人觉得纯粹无瑕,若是淬了丹蔻,才是亵渎了这双手。
黑衣男子转过脸来瞧他,“可是冷了?”
语气极是温柔,却带着淡淡的恼意,“冷了也不知道回舱里去么?”
此人正是失踪了半月有余的宣亲王。
而船尾的那女子,自然是锦川。
素手纤纤,举过头顶,阳光从指缝中流露出来,落在她眉眼间,“你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极是温柔的声音,若树上的黄莺初啼,可偏生的,带了几分恼怒与厌烦。
宣亲王顿时变了脸色,一双墨眸似浸了冰一般,“放你回去?你休想!”
“唉…”锦川不由得叹息。
那日她沿着地道一路前行,走了约摸一个时辰,便瞧见有亮光,而阿五就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她。
为了杜弦月的一句遗言,她硬着头皮前行。
那样的女子,是让她佩服的,如果连她这点遗愿都不能完成的话,也枉费了杜弦月救她一条命。
这位王爷在她照料了三天三夜后,高烧终于退去,渐渐恢复了昔日的凌厉,虽然还有些许病态,却已然大好了。
锦川原以为宣亲王好了以后就会放过她的,却不想,这男人使尽了各种法子,就是不让她离开。
她不懂武功,又不知道身在何处,只有忍气吞声的份儿。
好在,宣亲王并没有多为难她,只是找她聊天、下棋、喝茶而已。
如此又过了十日,锦川终于熬不住,央求他带自己出来转转。
宣亲王哪里舍得委曲她,当下便亲自陪着锦川出来游玩,也不顾自己身子尚未大好。
湖风中,他又咳嗽了几声,缓缓在船舱里坐下来,席地而坐,视线却是停留在锦川身上,“你如果想逃跑的话,后果…”
锦川冷笑,“你这样强行留住我,不过也就留下个躯壳而已,有意思吗?”
宣亲王不理会她,闭目,似老僧入定一般。
锦川闹了好几回,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逃跑,可偏生的,这宣亲王看得实在太紧,每次她还没离开软禁她的小院儿,便又被他抓回来。
每次被抓回来,他都尖厉的瞪着她,“金川,你再敢逃跑,我便打断你的腿!”
可每次要打她的时候,他又舍不得下手,只能看着她一脸笑意,在她的笑脸下,挫败的离去。
这个女人,真是他命中的克星。
宏图霸业,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这一刻,有她陪着,他突然觉得,其实他想要的,不过也就是这样一种岁月静好。
??
秋风吹皱湖面,细细的波纹荡漾开来,湖面上浮着不少落叶,锦川弯腰,采了一片树叶捏在手心里。
却是在盘算着自己的逃跑路线。
她不会游泳,宣亲王之所以敢带她出来游湖,就是吃定了她不会游泳,不会游泳的人,自然是怕水的。
怎么办?
宣亲王和阿五的武功都不错,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该怎么逃走?
湖两旁热闹非凡,好像是青楼,依稀可以瞧见不少烟红柳绿的女子站在楼上,临湖而望。
“大爷,到这里来玩儿吧…”
锦川看一眼闭目养神的宣亲王,指了指那烟花之地,“我要去…”
船身突然就晃了一下。
顺着方向望过去,却是阿五惊得掉了手中的木桨,慌忙俯下身到湖面上去捡,那船便停住在原地。
闭目的男子缓缓张开眼睛,看向锦川,“你是女人!”
锦川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