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引导这几位夫人落了座,又一辆马车停了下来,车座上印着“陈”字。
慕云歌心中一暖,匆匆告罪,迎了上去。
马车上下来一个高挑的女孩,身量纤纤,身穿白色素罗裙,外罩绯红色披风,看起来格外柔弱。侍女扶着她下来之后,她含着笑转身,又从马车上扶了个小男孩下来,正是前几日身边的慕瑾然欢呼一声,已经迎了上来,两个小伙伴快乐地牵着手,很快就消失在原地。
慕云歌眼中含泪,上前几步握住女孩的手:“书晗。”
此人正是安伯侯府家的大小姐,陈书晗。
前世人情冷漠,唯一给过慕云歌温暖的,正是眼前这个柔弱的陈书晗。在她遭世人唾弃的时候,只有陈书晗一直陪在身边,不离不弃。性子柔弱的她,总会在听到别人说慕云歌半句不是的时候站出来,反驳那些羞辱慕云歌的人。后来,慕家惨遭巨变,也只有陈书晗一人肯为她从中奔走周旋……
再见到这个好友,她怎么能不激动?
陈书晗也紧紧握住她的手,几个月不见,她脸上却愁眉不展,看着慕云歌的眼神十分担忧:“云歌,我……我一回金陵,就听说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言论,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脾气温和的她,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愤怒。
“不要说我了。”慕云歌抱了抱她:“你放心,我总不会让这些人如愿的。”
陈书晗听了这话,见她气定神闲,显然是胸有成竹的样子,才勉强松了口气。
陈书晗自打出生,就带着哮喘的毛病,作为侯府的嫡系大小姐,更是娇生惯养,身子骨素来就不好,这种风雪天气,更不能在外间久站。慕云歌带着她往设有挡风板的庭廊下休息,期间专拣些趣事说给她听,才终于哄得她展颜为笑。
两人呆得不多时,忽有下人来报,徐夫人来了。
慕云歌低下头,抿嘴一笑。
要开始了,跟前世一模一样……
“云歌啊,前几日听说你身子骨不爽,我特意让家里的厨子熬了药膳,甜而不腻,最适合女孩儿家补身子,趁热喝了吧?”徐夫人一进来,就热络地让婢女端上来一盅汤,亲自倒了一碗给慕云歌,又倒了一碗给陈书晗:“陈小姐也在,也喝一碗吧?”
慕云歌受宠若惊地站起来,连连道谢:“多谢夫人记挂,云歌好感动。”
她说着,捧起碗来,当着徐夫人的面,小口小口地喝了。
陈书晗也礼貌地道谢,她不喜欢这种甜腻的东西,也不能多食,只喝了一口,就搁下了。
徐夫人见慕云歌喝了汤,又拉着慕云歌聊了一会儿。
不久,陈夫人遣了丫头来叫陈书晗,两人只得道别。陈书晗一走,慕云歌也打算去往莲池,才站起来,就觉得头昏脑涨,险些栽倒在地。徐夫人连忙扶住她,慕云歌只是摇头:“没事,就是头有些晕。”
“这里人来人往的也不是个事,我看后花园那边清静些,我扶你过去休息。”徐夫人一听,不由分说就带着她往花园去。
慕云歌浑身软绵绵的靠着她,提不起一点力气,只能任由她摆布。
陈夫人扶着她到花园南角的亭子里坐了下来。
这里是慕家最为偏僻的地带,亭子后一片常青藤,这个时节也非常茂密。慕云歌头晕得很,已经睁不开眼睛,徐夫人见状,嘴角终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没带自己的丫头,左右看看,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也很快就离开了。
她刚刚一走,昏迷不醒地慕云歌就睁开了眼睛。
从腋下拔出喝汤之前给自己扎的银针,刚刚喝下的汤一口不剩地吐了出来。慕云歌望着徐夫人远去的背影,她只是一笑,就快步离开了这里,回自己的房间。
打开妆奁,慕云歌挑了一个玉色还算不错的嵌金碧玉镯,以及一个制作精美的深碧色翡翠发簪。她将发簪先放到礼盒中包装好,眼睛扫到抽屉角落,脸上又绽开一抹古怪笑容。拉开抽屉,里面只有一个胭脂色的白玉盒子。
这是她花了两天时间,才弄出来的小东西。
将手中的嵌金碧玉镯拿出来,慕云歌打开白玉盒子,用细针从中挑了一点绿色的粉末,小心翼翼放在金玉之间的镶嵌处,才把玉镯放在礼盒中。
如果她没记错,周家两姐妹这个时候是要找过来,然后证明她人“不在”房里的。
果然,出门刚走几步,周艺璇和周艺梦就手牵手往这里来了。
看到慕云歌在转角站着,两人都有些疑惑。这个时候,慕云歌不是应该在后园了吗?
“璇姐姐,梦姐姐!”慕云歌大步向前,将手中的两个礼盒搁在她二人面前,“云歌正想找你们呢!”
礼盒打开,周家两姐妹立即被两件首饰吸引了注意力。
慕云歌将发簪递给周艺梦,将手镯递给周艺璇,笑着说:“梦姐姐这身衣服,配这个发簪最好看。璇姐姐纤瘦,今天又穿了蓝色裙子,这个手镯最衬璇姐姐的肤色!璇姐姐,我给你戴上好不好?”
周艺璇哪里会说不好,由得慕云歌取出手镯,套在了她的手上。
她没有看见,绿色的粉末沾到皮肤,很快融了进去。
三人并肩往莲池去。
慕家是典型的江南风格建筑,九曲长廊,假山在其中若隐若现。又因种植了梅花,颇有一种“庭院深深深几许”的美丽。
从这条长廊走过,就是刚才徐夫人扶她去休息的常青藤后。她故意落后一步,引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