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征大军都在这宫宴之上,听了魏时这话,大多都摩肩接踵,有些兴奋的交头接耳起来。
魏时也是常年在军中跌打滚爬的男人,明白这些人所想。
被带上来的北燕皇族大多是年轻女眷,年老些的不是死在了来东魏的路上,就是被发配到了粗使杂役之处,跟北燕慕容凯关系亲近的那些,则是被砍了脑袋。留下的这些女眷无关痛痒,又年轻貌美,不用来笼络人心都对不起人。
魏时将这些女眷一一赐给北征大军,唯独留下了西赵的那位公主。
他看了看垂首一旁不言不语的蔺居正,蔺居正身边坐着的人正是南宫瑾,南宫瑾见状,会意一笑,出列道:“陛下,臣记得俘获的北燕女眷中,有一位特别貌美。臣刚刚看了一下,陛下似乎还未曾赐给旁人吧?”
“是。”魏时颔首。
在一旁的魏云逸听了这话,立即跟同样立了军功的陆令萱咬耳朵:“看样子,南宫瑾是要做这个冤大头,把这个西赵公主拎回家了。”
“不会。”陆令萱看他一眼,目光深处带出一股冷峭:“蔺居正不是好这一口的人,将来出了点什么事,传出去,也没人会信。”
果然,就听南宫瑾便道:“臣有个想法,不知该不该说。”
“有什么说不得的?”魏时非常配合,引着南宫瑾说话。
陆令萱听到这里,面上依旧是不动如水,不过还是跟魏云逸说了句话:“看样子,咱们昭王府邸里以后又要多一个人了。”
“什么?”魏云逸脸色大变:“不会吧,陛下真要把人塞给我?”
那边,南宫瑾已是徐徐开口:“这位西赵公主穆氏身份尴尬,若是随随便便许了人,怕是不妥。陛下早已滴血立誓,此生只娶一妻,永不纳妾,自然不好毁了自己的誓言,虽说对西赵不起,怕也只能是对他们不起了。否则,天下人难免要耻笑陛下言而无信不说,更要说陛下以一国之君的身份,却偏偏纳了个北燕人的妻子为妾,实在没有颜面。可西赵公主就算和了亲,那身份也是摆在那里的,随便许了人也是不利于两国邦交,送回去更是没面子。依臣看,不如将她赐给朝中地位非同小可之人,想来,西赵人也无话可说。”
“蔺二公子贵为郡马,身份确实非同小可……”魏云逸听了这话,立即阴测测的说。
南宫瑾还不及开口,蔺大公子蔺居图已是出声打断了他:“郡主身怀六甲,郡马自然要全心全意照应,这时给郡马送枕边人,天下人会说陛下绝情寡义的。不妥,不妥!”
南宫瑾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蔺大人所言甚是。依臣看,满朝文武,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比昭王更身份贵重的了。”
“陛下,臣刚娶妻,这就纳妾,是不是有点扫了平国公府的颜面啊?”魏云逸大声反对。
平国公慕之召忙站起来摆手:“一国公主,北燕皇族,如今只是个妾室,这点颜面能扫得到哪里去?”说着话,他含笑对陆令萱挤了挤眼睛。
陆令萱这才站起来,不顾魏云逸阻拦,就越众而出,笑道:“陛下,郡主和平国公说得是。妾身嫁与昭王多年,如今仍无所出,若能求得这位公主与昭王为妾,来日生下一男半女,也是美事一桩。恳求陛下成全!”
魏云逸还要再说,抬眼看去,慕云歌正微微对他摇头,剩下的话就只要咽了下去。
魏时面上含笑,当即将这位西赵公主赐给了魏云逸。
魏云逸领了旨,可整个宫宴都不高兴起来,宴席散后,还拂了陆令萱前来挽他的手,扭头就走。
身后并没有脚步声跟来,魏云逸走了几步,觉得有些怪异,一回头,就瞧见陆令萱站在宫门口,面容低垂,几滴晶莹的水光快速坠落在她脚下。
魏云逸已许久不曾见她落泪,这一惊非同小可,心中就有些不是滋味起来,快步绕回来,将人搂在怀中,喉头有些酸涩:“我……我只是不想带个人回来呕你而已,我应承过你的,此生只你一个。”
“可她不一样。”陆令萱摇头:“陛下想要对西赵用兵,除了你,他没有合适的人选。你若不答应,那就是抗旨了。”
她闷声了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你生气,并不单单是我做主给你纳妾,更要紧的是,我早就知道了,却还蒙着你。”
“是啊,慕云歌就那么要紧,值得你这样帮她?”魏云逸恼恨的出声。
却听陆令萱说:“要紧!她就像你那些军中的兄弟,对我而言,她是我的手足,没有云歌就没有今天的我。”
她曾说过,有朝一日,只要慕云歌需要,她愿以性命回报。别说今日只是要为魏云逸纳个无关紧要的妾室,就是让她让出王妃的位置,她也是肯的——更别提这件事后,除了慕云歌的恩情,还有魏时的旨意,为了魏云逸,她也不能不做。
魏云逸沉默了一会儿,气头消了,心中也通透起来。明白她的好意,他不由将人搂紧:“既然要做戏,多半是要做全套,接下来的日子,委屈你了。”
“不委屈。”陆令萱仰起头,含着泪,忽而露出一个明媚张扬的笑:“你的心在我这里,她还能翻得了天去?”
魏云逸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搂着她就是吧唧重重的一口。
回到府中,西赵公主穆氏已经送到了淮南王府,魏云逸象征性的去了一看,当夜依然是宿在主院之中。
京都自此又再一次风平浪静,直到一件令人的事情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