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身影颀长,穿的是时下西赵最为流行的款式,背对着她们,一头黑发用玉冠束好,随风微动,英姿缭绕。
慕云歌愣了愣,鼻头忽然酸软,眼圈就红了。
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身体已冲向了那个身影。
那人仿佛有所觉察,负手转身,慕云歌这一冲,更像是扑在他的怀里,且还是撞了个满怀。
魏时笑眯眯的顺势抱了她,眼神带着喜悦:“才几天不见,云儿突然变得热情了很多啊,为夫甚是喜悦,简直是受宠若惊。”
“你怎么来了?”慕云歌将头埋在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才觉得自打入了西赵就一直悬着的心安稳下来,噗通一下落在了胸膛里。尤其是进了西赵的皇宫后,好像有什么堵在心头,让她喘不过气,甚至是有些恐惧。
魏时抚摸着她的头发,低笑:“想你,所以我就来了。”
“真好。”慕云歌紧紧抱着他的腰,喃喃自语。
于是魏时嘴角的弧度更深更大了些,他知道,怀里的小狐狸虽然嘴上没说,可是心里也是很想他的。
云娆跟着进了院子,发现魏时来了,也有一瞬间的愣怔,不过,谁没有青春年少过?谁年轻的时候不是疯狂的?她笑了笑,转身带着红衣和马开德进了屋子里。
魏时和慕云歌很是腻歪了一会儿,明明才分开几天,可真是说不尽的知心话,诉不完的相思意,两人手牵手,不知不觉中从院子里晃了出去,溜达上了西赵的大街。
慕云歌对魏时这一来就找得到路的天分感到吃惊,一问之下,反而被魏时笑话了:“小傻瓜,人人都叫我做战神,哪知道做战神的辛苦?我十五岁前,其实是很少在京都的,西赵,北燕,南楚,我都亲自去过。有时候,我也是一个俗人,为了不辜负人们的期待,为了那一个虚名,就得舍了自己。”
慕云歌牵着他的手一紧:“你去过很多地方?”
“很多。”魏时点了点头:“在西赵京都算是不错的,十六岁那年,我在南楚去查访,糟了贼匪,马没了,身上的银子也不多,是靠着两条腿,翻了几座山,徒步走了几百里路,才到了一个边陲小镇。那时候,说来你怕是不信,我连衣服都破得不成样子,要是让咱们东魏的女子看到,怕就再也没人爱慕我啦。”
慕云歌听得心中伤感,不想见他失落,忙娇嗔着打岔:“你已经有了我,还想要谁爱慕啊?”
“我错了。”魏时忙认真的检讨,可怜巴巴的装无辜。
慕云歌跟他生不起气来,复又挽着他的手,一同漫步在早上的皇都。
才想起来,自己出来时,并未跟云娆说一声,此时不是在东魏,她怕云娆担心,忙扯住魏时:“糟了,忘记跟母亲说咱们出门了,待会儿找不到我们,她怕是要着急。”
魏时笑道:“岳母大人聪明绝顶,哪里会想不到咱们出门了?西赵是墨子的地盘,在自己的地盘上还让你出事,怕是墨子的脸都要丢光。放心,咱们不会有事的。”
“可是……”慕云歌仍觉得有些担忧。
魏时一扯她的手,快步往前走:“出都已经出来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当年他游历皇都时,意外发现了一处美丽景致。当时也是如现在一般寒冷的天气,他一个人发现那样令人屏息的风景,可惜无人分享,时至今日仍觉得遗憾。
他雇了马车,直接去了皇都外的即吴山。
听到即吴山几个字,慕云歌的心就噗通一跳,她记得云娆提过的往事里,父亲救起母亲时,就是将母亲藏在即吴山的别院里。后来父亲在皇宫中吊死,尸骨无人收敛,母亲潜入宫中将父亲的尸骨偷了出来,就葬在即吴山上。也不知道这一次去,是否能找到父亲的墓地?
即吴山在皇都外,路程还不断,车夫快马加鞭足足赶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到了即吴山下。
两人沿着山间小道一路上山,很快,就在半山腰上发现了母亲曾经提过的别院。
院子其实并不大,尚且不如平国公府,就更别提慕家在金陵的主屋。好在这院子五脏俱全,设计别致,站在院落的篱笆边,正好是即吴山的半山腰,能够看到遥远的皇都盛景,从院落的小路绕到另一面的山腰,可以看到蜿蜒的离滔江。最为难得的是,院子周围栽种了一片果林,细细看去,竟是成片的枇杷树,有些树种很是高大,几乎完全将这院落遮盖起来。
不过,院子已很多年不曾有人住过,到处都是灰尘,露出一股破败的气息。
在院落旁边,一株枇杷树比其他的果树要小得多,似乎是后来种的。
云娆说过,因她掩埋容子鸿被穆舒志发现,后来,父亲的墓地就被穆舒志削平了,母亲又再次为父亲重塑了墓地,不过这一次,没有立任何碑文,只是在父亲的坟头种植了一棵枇杷树。
想来,一定是这一株了!
慕云歌走到树前,恭恭敬敬的跪下,磕了三个头后,才直起腰来,低低的喊了一声:“父亲。”
之后,就是久久的沉默。
魏时走到她身边跪下,握着她的手,叹了一声:“原来,这就是岳父大人的埋骨之地。”
说着话,他心中却有些咋舌。当年路经此地,只觉得这一棵枇杷树跟周围的树木的布局有些格格不入,似乎是多余的。当时他就犹豫着要不要砍掉,后来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里的主人品位非凡,放一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