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琉钦一袭白衣如雪,修长美好的身形全数笼罩在金色的日光里,竟然有几分如梦幻。
陆苑一含笑看着他飞奔而来的身影,将这一幕印在心头,唇边冉冉升起一朵明媚安心的笑意。不知为何,此刻能见到他,她却觉得异常的心安。
金色的阳光是那么漂亮。
她望着高远清湛的碧色天穹,缓缓阖上眼。
“苑儿!”
最后一声男子的惊呼回响在空旷的院落,可她却不曾听到。
郁琉钦一把环住她寂灭却固执的背影,手臂间,感觉到她消瘦的身子微微地颤动了一下,震得他的心也跟着碎了一地……
他们只是短短一夜未见面,他却觉得度时如年,脑中一个劲的想着她在做什么,过得好不好?最终,他还是忍不住来看她。
却没有想到一来便看到眼前这一幕,那一刻,眼见着那若离枝白萼般往下倒的身影,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停跳了,理智在瞬间便消失得一丝也不剩。
那一刻,他的心里全是惊恐,全是骇然,那么多次忘忧蛊的毒发,他都没有怕过,天下江湖庙堂之上的尔虞我诈,明枪暗箭,杀机重重,他都没有惊恐过,可是,现下里,他那么害怕,那么惊恐。
他就怕失去她。
这个意外的女人,这个特别的女人,这个不简单的女人,这个大胆的女人,这个——这个他郁琉钦在乎的女人。
终于,终于紧紧地抱住了她,他深吸一口,抖着手查看她究竟是伤了哪里。
自小,他所学习的皇权谋略便给他指明了方向,决策朝堂,运筹帷幄,第一便是要冷酷无情,要让理智随时占据上风,只有比他人更加冷静,不掺杂一丝一毫的感情,才能够于困境之中全身而退,才能够比对手抢先一步获取契机,才能谋划出最万无一失的计策。为了这么多年来从未放弃的目的,他一直做得很好,冷清冷性,甚至是不惜禁欲,至今没有被人抓住任何的短处。
可是,时至而今,他却乱了。
他的手抖得很厉害,哆哆嗦嗦地,明明握住她的手腕号脉,可是却怎么也判断不到那脉象究竟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苑儿!”
他束手无策,只能不断地唤她的名字,音调是从未有过的沙哑与颤抖,希望能够把她唤醒,却没有发觉自己那低低的呼唤也开始带着点扭曲的腔调。
空气里流动着一丝甜腥的血气,他快速扫了一眼院子的四周,只看见一地斑驳的血色,在艳阳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芒。
他并不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在他刚来之时,那名仅剩下的杀手恰好把其他几具尸体搬运走,离开了。
难道,是昨夜那群刺客杀人未遂,今日又来了?
那么,到底是谁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一时之间,他理不清这纷乱的思绪。(
想起她之前所说过的那句:恐怕这世上没有几人希望我活着吧。他的心便免不了揪得紧紧的。
“凌墨!”郁琉钦忽地冷声唤道,一条黑影迅速单腿跪在身前。
凌墨抬首瞥了一眼他怀中的陆苑一,迟疑了一下,才缓缓的沉声说道,“方才,有几名杀手突然来袭,属下来不及阻止,且也不能明目张胆地现身,所以……”
“来不及?嗯?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你有几斤几两,我会不知晓?”郁琉钦挑眉,语气甚为轻慢,那冷然的声音里满是质问。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凌墨,唇角挤出了毫无笑意地笑容,阴鸷冰寒的黑眸深处,凝著炙热的怒火,熊熊燃烧,让人胆寒。
凌墨不说话,只是那么僵直地跪着,有些无言以对。
“为何?”郁琉钦极慢地询问道,眼神里的冷漠却渐渐似冰雪一般蔓延开。
为何当时不出手助她?
眼中凛然掠过一道光芒,他幽幽的声音兀自沉着而镇静,一字一顿,敲金断玉一般,让人不由打从骨子里发颤,绝世的容颜里因此有了抹肃杀的意味,淡然的语调,冷得像是腊月寒风:“你这是在对我不满么?”
“属下不敢!”凌墨低垂着头,换上了一副极其严肃的神情,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无波无浪。
“为何不出手?”郁琉钦再一次极慢地重复了一遍。
“因为,主子的身边不需要弱者!”凌墨跪在地上,话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字字清晰地娓娓道来。
“如今?”郁琉钦眼中闪过某种复杂的神色,继续问道。
凌墨抬起头,一字一字依次从他口中挤了出来,“属下定当誓死追随!”
不过寥寥几日,那个素来清冷澹然的主子竟然已经回不到过去。凌墨不由微微苦笑,心里叹道,陆小姐,凌墨当真低估了你在主子心中的分量。
其实,刚才他本可以出手救下陆苑一,但是他却留在暗处静观其变。从第一眼见那女子的时候,他便觉得她太弱了,再加之她以前的传闻,他对她的印象便瞬间跌至谷底。
但刚才,她面对刺客,眼里没有一丝怯弱,只是短暂的一瞬间,就将他们迅速解决掉了。那绝对是意料之外的意料之外,谁能想得到养在庵堂十几年的软骨头竟然有这样诡异凌厉的身手?而且她分明没有一丝内力,身手却和他不相上下,这世上还能有比这更令他震惊的事吗?
那一刻,他从心底佩服眼前这个弱小的女子。她或许远远不及主子,或许也比不上主子身边的四大近侍。然,她用行动表明,她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