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苑儿相伴左右,确实是一件美事。”郁琉钦柔和的脸上有一朵静静的笑花,他握住她不安分的小手,笑得有几分揶揄,
“那是当然。”陆苑一洋洋得意地一笑,忍不住把眼儿笑得弯弯的,脸皮也在不知不觉间厚了起来。
他微微颔首,笑得迷人,紧紧握住她的手,感觉着她的手异常温暖,手上的温热直直熨帖进他的心底,一如以往。
夜色下。
两人的笑声缭绕,直上天际。
陆苑一看了看郁琉钦,清澈的眼波里笑意横溢,突然间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来。
她把手伸了出去,一个青瓷的小瓶子便摊在他的胸前。她侧头而笑,柔声道:“喏,这个给你。”
仿佛忘了将目光从面前的那张笑脸上移去,郁琉钦过了良久,才低眉去她手中的瓷瓶,“嗯?什么?”神情有些不解。
陆苑一将药瓶塞到那双略微冰冷的大手中,含笑看着他,“月中就快要到了,你身上的忘忧蛊到时又会发作,这个药虽然不能彻底的将蛊毒解掉,但至少能减轻一些毒素,缓解一些痛苦。想来这个药里头还是有克制忘忧蛊的成分在,我所有的药都在这样,只怕药量还是不够用,你拿回去交给白君逸研究一下,说不定他能从里面找出解救之法。”
想起上一次看见他蛊毒发作的样子,她便不免有些后怕。连如此强悍的他都忍受不了的痛苦,可见其中的厉害性。此前,他们还是陌生人,她也只是个旁观者,便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不一样了,看着这样一个也是她所爱的人脸上流露出那么凄苦那么挣扎的神情,她也会心痛。
不过,
她含笑侧头盯着他,清澈的眼波里溢满贪恋的情愫。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按照他们俩第一次见面的情形来看,她怎么可能喜欢上这样一个寒冷如冰的男子?那时的他看似冷漠,可真是把她气的要命呢。
生命真的是一个太奇妙的东西,处处绽放着奇迹。活着,真的、真的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郁琉钦点了点头,收下手中的瓷瓶。他静静看着她一脸笑意的样子,幽黑如一汪深潭般的双眸渐渐迷离起来。她虽然在笑,他却与那张愉悦的笑脸下看见她隐藏的担忧。她正在传递的意思应该是不想他将什么烦恼伤痛都深埋在心里,讳莫如深吧。
他轻轻地笑着,“苑儿……”
“嘎?”她侧头看他,仍旧一脸欢愉。
然后,她万分诧异地看着那个素来清清冷冷的男子,在她脸色迷离之下,手指轻轻临空指向自己,出人意料地笑答:“这里会好的。”
是哦。
会好的。
有她在,他的伤就由她来慢慢填平吧。而这个一向坚韧沉默的男子,居然也会乖乖地承认自己的心思了。这样的一场风雨过后,留下的也许不见得全是恶果呵。
可是,隐隐觉得还有什么不对。
“琉钦,以前是谁给你下的蛊毒?你知道的,对不对?”
脸上怡然的笑容褪去了少许,陆苑一突然心生警惕,柔声问他。
似是早已料到她终究会有此一问,郁琉钦脸色柔和地答道:“却又如何?”
陆苑一虽知他的心性,却还是不免为他如此澹然的反应担忧,“你若死了,我会伤心。”她淡淡地说。
这样的一句话和着她刻意轻描淡写的神情,却让郁琉钦心头一颤。她是怎样的女子,付出的是怎样的心境,他怎会不知?
“不是什么要紧的人,”他低眉沉思,有淡淡的忧虑,“日后,我都会很小心。”
陆苑一释然,唇角微扬,不语。然而,在她的眼神触及到他时,才发现他好看的剑眉此时竟然微微蹙起——以为没有她的注视,所以在沉溺至深之时,不经意间偷偷流露出那样心痛而隐忍的神情,教她心头猛地一震。
她轻轻地环住他的腰际,微微收紧。
其实她之前也有向妖媚询问有关他身重蛊毒之事,可妖媚却三缄其口。在她看来,他的仇家似乎很多,罪魁祸首是谁,人人都有可能。可现在看来,事情根本不如表面来的那么简单。他不愿意告诉她,想必是有许多不得不为的难处或是不忍她为此事伤神难过吧。只是,骄傲如他,此际看似云淡风清地忘记,却忍受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伤与痛?
郁琉钦轻轻叹了一口气,眉宇之间沾染了一丝尘埃。而后,他低下头来看她,忽然说道:“苑儿,你喜欢女儿还是男儿?”
陆苑一觉得这个问题有些愚蠢,笑道:“郁琉钦王爷,你连老婆大人都还没娶进门,现在就开始关心起生儿育女之事了?”
“老婆大人是谁?”郁琉钦脸上一片澄净的迷糊。
陆苑一觉得他此时可爱极了,亲了他一下,得意地指了指自己。
郁琉钦笑了起来,“苑儿何时给自己封了大人?这个大人又是做什么的?”
“你娶我之日起,我就自然是了。”陆苑一笑着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上,“这个大人只有一个用处。”
“何用?”
“管你。”陆苑一笑靥如花。
“……”郁琉钦发愣中。
“管你。”陆苑一再说一次,笑靥如花。
“……”郁琉钦持续发愣中。
陆苑一伸手在他眼前探了探。
郁琉钦一脸正经地答道:“官职在我之上者,并无此职。”
呜——陆苑一闻言哀嚎。
“苑儿,你喜欢女儿还是男儿?”他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