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也是因为下手之人身份的原因吧。
今日若是温侧妃或是柳氏、崔氏任何一个人下手,那只要找到那个丫鬟,审出真相来,六王爷也必是会相信他们所说的。可偏偏,今日在阿璇之后出现在凉亭的,是李云锦。
她是肖王妃的亲侄女,若单单只是一个模棱两口的证据,根本就没办法。
“都说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脚的,她若是还有害人之心,下一次我一定会抓住她的把柄,让她再也折腾不起来的,”宋寒川脸上还挂着笑,不过眼眸里头却尽是寒意。
这些年来,他之所以能和肖氏和平相处下去,也无非就是因为她是继母,并不曾亏待过自己,也是后进门的,没有对母妃做过什么。所以两人之间维系着继母与继子之间的平淡关系,不冷不热,不亲不近地,反而对谁都好。
可如今肖王妃行事越发地偏激,先前查出她贪墨家中银子,他本就没有说出来。如今她居然还敢生出谋害父王子嗣的心思,若是这次陈侧妃的孩子被她得手了,那下一次遭殃的,说不定就是阿璇了。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哪怕只有万分之一,他都不能再忍受。
“你别怕,这会就算陈侧妃这件事让她侥幸逃了过去,我也必不会让她轻易脱身的,”就算不死,也得断只臂膀。
待两人用了晚膳,就听说有太医过来。
阿璇正奇怪,就被请进了帐帷后面,手腕上盖着锦帕子。宋寒川站在一旁,脸色极是冷峻,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若不是梁太医在陈侧妃那边,他还真想将人叫过来了。不过未免在肖王妃那边落了把柄,他还是让人重新请了太医过来。
待这位稍微年轻些的太医把脉片刻后,就是面露微笑,朝着宋寒川恭贺道:“恭喜世子爷、贺喜世子爷,世子妃乃是喜脉。”
宋寒川此时脸上的严肃才稍稍淡了些,不过还是一本认真地问道:“有劳汪太医了。”
接着他就问了好些关于怀孕要注意的事情,汪太医挑了些重要地稍微说了说。宋寒川便偏头瞧着里头,淡淡问道:“可都记得?”
阿璇见他这么问,刚要回答,谁知人家却是咧嘴一笑,极快活地说道:“不记得也没关系,我都替你记着呢。”
阿璇的脸颊轰地一下全熟了,朝他看了一眼,就是低头。
而旁边年轻的太医,则是伸手捂着嘴,无声地清了清嗓子。他是精于妇科的大夫,京城大大小小的勋贵人家也都去过,甜甜蜜蜜的小夫妻倒也见过。不过像世子爷这样的,却是少见。
宋寒川还是将太医请到书房一坐,两人谈了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他才差人将江太医送了回去,不过还是给了厚厚的赏银。
等太医走了之后,宋寒川又回来瞧了阿璇,又是去了书房。
不管肖王妃有没有同父王说,他都该亲自去禀告一声。
宋寒川进去的时候,就见六王爷在书桌后面,显得有些坐立不安,就连面上的表情都带着几分担忧。
待六王爷见他进来,有些奇怪问道:“东廷,你怎么过来了?”
“儿臣来瞧瞧父王,”宋寒川过来后,见他面前的茶盏已经空了一半,又叫人进来,重新给他添了杯茶。
“父王,今日晚膳还没用呢?”宋寒川轻声问道。
六王爷摆摆手,只道:“没什么胃口。”
说罢,连他自己忍不住苦笑,说道:“如今当真是老了,一点小事都弄得心神不宁。想当初你们哪个出生,我不是高高兴兴的。”
何曾像今日这般忧心忡忡的。
“倒也不怪父王担心,陈侧妃今日在花园里头摔倒,确实是有些凶险,”宋寒川的声音并不似平时的冷漠。
六王爷没说话,先前人来回禀的时候,他光顾着往回赶,没怎么细想。可此时已在书房坐了许久,思前想后,正巧宋寒川就过来给他个提醒。
是啊,怎么一直都好好的,她就今日去花园就摔倒了呢。
“唉,”六王爷摇了摇头,显然也是觉得此事太过意外了。
好在宋寒川即刻说道:“儿子前来,是有件喜讯想要禀告父王。”
“什么好事?”六王爷瞧着他眉眼带笑,也是忍不住问道。
“世子妃已有两个月身孕,方才儿子已请太医过来确诊过了,”宋寒川含笑说道。
六王爷当即也是喜笑颜开,登时说道:“好,好,好,确实是件好消息。你兄弟三人皆已经成家,不过自打你大哥成亲后,我就盼着能早些做祖父。倒是没想到会是你最先当爹,当真是好事,好事。”
显然世子妃先有孕,与整个淳王府来说都是好事。若是能剩下嫡长孙,那就更好了。他之所以为宋寒川请封世子,就是希望府里头能早些安定下来,兄弟之间少些争斗。
所以他不仅说了好些话,还当场让人开了库房,就是挑了好些东西给世子妃送过去。
等阿璇第二日起身时,瞧见屋子里头摆放着的东西,便是止不住地吃惊。昨晚到了后半夜,陈侧妃才生下一女,肖王妃也一直熬到后半夜陪着。
所以今日大家都不用去给她请安,没人来叫阿璇时,她就一直睡到了现在。她到外间用膳的时候,才瞧见这些东西,便是惊讶问道:“这都是从哪儿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