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衡也说不清那一刻的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当他重新找回理智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深埋在了吴名的身体里,凌乱的情绪刚刚宣泄殆尽,余下的只有满地衣衫,以及不知道过去了多少的时间。
不等严衡彻底清醒,吴名的声音便先一步钻入耳膜。
“完了就赶紧给我起开!”
严衡微微一怔,随即意识到他还把吴名压在案几上,下面只垫了一件狐皮大氅,这样的状态对吴名来说既不舒服也不暖和。
但严衡却舍不得离开吴名的身体,伸手把大氅往吴名身上一裹,就着这个姿势把吴名从案几上抱了起来,转身朝一旁的矮榻走去。
吴名皱了皱眉,忍住身下的不适。
这场突如其来的欢愉其实一点都不欢愉,更使得吴名第一次在这种事上感觉到了痛楚。
若是换了以往,吴名早在严衡扒他裤子的时候就已经把这人一脚踹开,扔到外面的雪堆里清醒头脑去了。但这一次,他却莫名其妙地忍了下来,硬是让严衡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冲撞进去,一口气做了个全活儿。
吴名自己都觉得奇怪,他怎么就忍了下来,而且到这会儿还在忍耐。
好在这种忍耐很快就不必持续,严衡走了没几步,已经软掉的小严衡就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离开了温暖的巢穴,回到了它平日里垂挂的位置。
吴名不自觉地松了口气,任由严衡把他放在榻上,用大氅重新包裹了一遍。
但心理上一放松,身体上的酸疼和疲乏便接踵而至。案几就是块木板,又窄又硬,躺在上面怎么可能舒服,更何况上面还压着一个打桩的壮汉。就背脊处传来的痛感判断,吴名估计自己的后背很可能都已经硌出青紫了。
“夫人……”
听到严衡唤他,吴名下意识地抬头,发现严衡正抓着xiè_yī,一脸担忧。
吴名愣了愣神,随即注意到雪白的xiè_yī上竟然染了几缕血红,而这几缕血红的来历……
回想了一下严衡之前的动作,吴名很快记起那xiè_yī似乎被他用来擦拭[下]身,不由得脸色一黑,原本只是麻木的某处也突然间刺痛起来。
“我去叫医官。”严衡丢下xiè_yī就要起身。
靠,还嫌我不够丢人吗?!
吴名赶忙把严衡拽住,“叫什么叫,他们那半吊子医术还不如我呢!”
这么一停顿,严衡也意识到这种事不好惊动外人,终是犹犹豫豫地停下脚步,转回身,重新解开吴名身上的大氅,想要查看伤口。
这一次,吴名没再阻止,只提醒严衡,他的荷包里有止血的金疮药,让严衡取出来帮他涂上。
严衡把伤处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遍,没有直接给吴名涂药,披上衣服,起身叫人送热水进来,准备先给吴名擦身。
但刚一打开屋门,姚重那张金闪闪的面具便映入眼帘。
姚重已经在外面等半天了。
为了避嫌,姚重没和严衡、吴名一起听吕良说话,领着侍卫守住了屋外的走廊两端。
但眼看着一个时辰都要过去了,里面还是没有动静,姚重终是按捺不住地过来催促,结果刚一走到门口就听出里面声音不对,吓得他赶忙把身后侍卫撵回原位,独自留在门口给严衡当门神。
好不容易等到里面没了声响,姚重正犹豫着是不是应该敲门提醒,严衡倒是主动开了屋门。
瞥了眼严衡身上的衣服,姚重就知道他刚才没有听错,赶忙把严衡挡在屋内,低声询问道:“主君有何吩咐?”
“让人送些热水和干净的白布过来。”严衡道。
姚重一愣。
热水倒是容易理解,但白布,还得是干净的……这是……
姚重立刻将目光瞥向屋内。
“快去。”严衡轻咳一声,挡住了他的视线。
姚重讪讪一笑,却没急着离开,转而问道:“主君,隔壁那两个要怎么处置,还一起关着?”
“分开吧,把后来的那个送别出去。”严衡道,“别让他们跑了,但也不必苛待。”
“诺。”姚重领命而去。
姚重一走,严衡便关上屋门,转身回到榻前。
“疼吗?”严衡试探着问道。
“现在问这个有意义吗?”吴名回了他一双白眼,见他一脸自责,只好话音一转,“放心,死不了的。”
严衡扯了扯嘴角,试图回应吴名的玩笑,但终是没能笑得出来,侧身在吴名旁边坐下,隔着大氅握住他的双手。
“我没想伤你。”严衡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了。”
确实,有家暴癖好的人都会这么说。
吴名撇撇嘴,没有理他。
严衡叹了口气,干脆挨着吴名躺下,伸手把他揽入怀中,轻声问道:“我该怎么办?”
“你问我?”吴名没好气地反问了一句,然后才意识到这句话的意味不明,只得又追问道,“你到底想问什么?”
严衡没有马上作答,沉默了几秒才开口道:“你会和阮橙换回去吗?”
“很遗憾,已经换不回去了。”吴名答道。
把阮橙抓回来的时候,吴名检查过他的身体,发现灵丹子对他真是仁至义尽,不仅帮他换了身体,更用法术和丹药帮他固本培元,使他的魂魄能够彻底融入肉身,与其合二为一。但这样一折腾,身体的生命力也被消耗了七七八八,原本能用二十来年的身体很可能再过个五六年就会出现早衰、猝死的情况,彻底失去了拿回来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