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吉说笑了,大汗要立谁为大妃,又岂是我能插手的?我不过是四贝勒的福晋而已,汗宫之事实在是无能为力。”
博礼见海兰珠一口就拒绝了,更加恼怒了。在她心里面,她来沈阳虽然是为了小女儿布木布泰,但是也抱着让两个女儿和好的目的。但是没有想到印象中娇弱得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大女儿竟然不同意!她抬高声音道:“哈日珠拉,布木布泰若是做了大妃,对四贝勒也是有好处的,她可以在英明汗耳边多提及四贝勒,所以这件事情并不是单单要你插手,还要四贝勒的支持。如此一来,你们姐妹一个在宫内得势,一个在宫外得了助力,不是很好吗?你阿布都说了,布木布泰若是生儿子,也没有可能和四贝勒相争的,四贝勒完全不用担心布木布泰得了好就反悔的。”
“可是四贝勒出征在外,我是不能代替他做决定的。不如等四贝勒回沈阳了额吉再和四贝勒商议?”海兰珠软软地道,心中却在暗道,皇太极归来至少要一个月,只怕布木布泰等不及了。
“你这个样子,可是真的将我当做你的额吉了?”博礼彻底恼火了,腾地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海兰珠道:“你可知道,为了让你阿嬷不再因为哲哲的事情怪罪你,你阿布和我替你做了多少事!早知道你没有将科尔沁放在心里,将你阿布和我抛在了脑后,我们就不该为你操那么多的心。”说完,博礼就带着一身的怒气往屋外走。
海兰珠忙取下架子上的博礼的狐裘追了出去:“额吉,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儿说呢?披上裘衣吧,小心冻着了……”
博礼也不是生气了就不管不顾的性子,下了台阶脚步放缓,回头看着追上来的海兰珠,冷声道:“你若是还当我是你额吉,就应下我方才的话。”
海兰珠默然,还是走上前去替博礼披上了狐裘,才看着博礼苦笑道:“我从来不敢忘记自己是额吉的女儿,但是额吉心里头真的有将哈日珠拉当做女儿吗?我有孕的时候,额尔登额要出生之前,都给科尔沁去信了,我也盼着额吉来瞧瞧我,但是一直没有等到。现在额吉来了,不过是因为布木布泰怀孕了……额吉,我也会伤心的。”
海兰珠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眨了眨眼,竟然有泪珠滴落,就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是做戏太过了,还是真情流露。捏着帕子擦了下眼角,她转头对着远处低头恭敬状的奴才们道:“去叫总管图海过来,科尔沁王妃要住的客院收拾妥当。”又转头对着一脸尴尬之色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博礼道:“额吉心里若是真疼女儿,就先去客院歇着吧,到底怎么样,还是您明日进了汗宫见了布木布泰再说吧。”
海兰珠也不想再和博礼多待下去了,她担心自己会将伤人伤己的话忍不住说出口。不过想到博礼一来就和自己说大妃之事,她的眼中是对布木布泰再也难以压制的厌恶,咬着皓齿半天才低声道:“看来,是时候告诉庆格尔泰真相的时候了……”
当夜,博礼歇在与草原截然不同的屋舍中,闻着奴婢说奉哈日珠拉的命送来的梅花的清香味,她看向了自己最倚重的乌玛道:“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太偏心了?这件事情若是哈日珠拉坚持不应下,我们又该怎么做呢?”
“主子,您也别多想了,还是等明日见了布木布泰格格再说吧。”乌玛能说什么?总不能真的说自己主子是太偏心了吧,生养了四个孩子,偏疼长子和yòu_nǚ,中间的一儿一女完全被忽略了。
而东苑里头,海兰珠散了头发靠着床榻温柔地唱着摇篮曲哄儿子入睡,待额尔登额不再闹腾了攒着小拳头在嘴边呼呼大睡,她才起身下了榻嘱咐了两个乳娘几句后就出了门,寒露夜重,她闻着夜风中的寒气,紧了紧身上的斗篷,缓缓回了隔壁的正屋,进门的瞬间,她才出口打破了沉默:“乌兰,明天起庆格尔泰再来府中拜访,就不要再拦着了。”
“是。”乌兰服侍海兰珠简单梳洗后换上了白色的绸衣,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主子不是一直不耐烦见庆格尔泰格格吗?再说了,之前落入冰河中的事情,分明是她算计主子您的。”
“别说了,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你只记着就行了。”海兰珠坐在床榻上,看向烛光下已经是大姑娘的乌兰,鼓鼓的胸脯,修长的身材,圆圆的泛着健康光泽的肤色……想不到一眨眼这丫头就到了该嫁人的时候了。
“乌兰,你可有心上人?若是有就来回我,我势必会成全你给你一笔嫁妆,风风光光地嫁出去的。”海兰珠看着宝蓝色的绸缎被面,觉得自己方才该坚持抱额尔登额同自己一道谁的。
“哐……”乌兰倒着茶水的手一僵,杯子摔在了桌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来,她看向海兰珠神色祈求:“主子,奴婢一辈子伺候您,不嫁人!”
“傻话,这世上就没有不想嫁人的女子,你也别害羞了。想好了就来告诉我吧,你和桑娜的终身大事我可是记在心里呢。”海兰珠淡淡地笑了,她可以忍受自己的丫头仰慕皇太极,但是日日放在身边,谁知道会不会铤而走险去舍下一切去达成愿望?到时候,吃了苍蝇难受的人就是自己了。挥手让乌兰下去了,她才躺了下来,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