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大夫,没有‘药’材,两个孩子就烧了水,一个给娘亲喂水,一个用被子捂着让娘亲出汗。-79-
奄奄一息的云柔就这么让他们捂得活过来。
等云柔病情稳定了些,两个孩子就寻思着想给娘亲补补。
皇帝喜欢锦鲤,御‘花’园的碧‘波’池中,就养着很多,可宫里有规定,这些锦鲤不准任何人捕捞。
为了娘亲的身体,两个孩子决定偷偷捞一条回来……
那天晚上,月‘色’很好,君羡羽和君冰舞拎着小网兜,趁着没人到碧‘波’池边捞鱼。
这个时候,君羡羽还不知道,他的苦难,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鱼捞到了,君羡羽欣喜地抱着被网住的锦鲤,准备往回走。
可是池边太湿,他脚下一滑,一只脚都踩进了池塘中,幸好君冰舞及时拉住了他,有惊无险。
“谁?”旁边一声厉喝,骤然一道明黄‘色’的影子略过,吓到了两个孩子。
紧接着,便是一阵甲胄摩擦的哗哗声,数十名御林军将君羡羽和君冰舞团团围住。
皇帝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两个穿着破烂,身形瘦削的孩子,看到君冰舞的长相,微微一怔,眼底划过一抹温软。
不为别的,就为君冰舞的容貌像云柔。
皇帝微笑,刚想开口,视线落到君羡羽身上时,他‘唇’畔那抹还未来得及展开的笑容彻底凝固,气氛刹那冰封。
君羡羽抱着锦鲤,局促不安地站着,脚步挪了挪,似乎想躲到君冰舞身后。
他第一次知道爹爹这个词,是在娘亲给他和姐姐讲的睡前故事里。
从故事里,他知道爹爹是一个很伟大很温暖的存在,是每个孩子避风的港湾。
他下意识问了一句:“那娘亲,我爹爹呢?”
他到现在都记得,娘亲当时就沉默了,她轻轻抚了抚他和姐姐的额头的脑袋,柔声说了句:“时候不早了,睡吧。”
他阖上眼,却在母亲转身过去的时候,又悄悄睁开了。
那一刻,他分明发现,母亲在擦眼泪。
从那时起,他忽然觉得爹爹不是个好东西,因为他让娘亲哭了。
到再大点的时候,他听别人说,他的爹爹是天下最尊贵最伟大的男人。
每个孩子都会为自己有一个厉害的父亲而骄傲,他也不例外。
从那时起,他就瞒着娘亲,天天到爹爹的必经之路上等着,躲在暗处,怯生生地偷看他的爹爹。
那一抹被无数宫‘女’太监簇拥着的明黄‘色’身影,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眼球。
爹爹,你的伟大我看到了,可是你的温暖呢?
为什么我感受不到?
他当时就在想,若是爹爹看见他,会不会就喜欢他了呢?是不是就会让他们母子三人搬出那个荒凉的地方?
可他也只是想想,却从来不敢实践。
这一次偷锦鲤,算是他懂事以来,第一次意义上的父子见面。
人家说,孩子是最纯洁,最敏感的生物,所以,他自然没有错过父皇看他的眼神中那一份浓烈的厌恶。
他低垂着头,抱着锦鲤地手臂紧了紧,另一只手暗暗地攥住了身上那件满是补丁的破衣裳。
他想说,爹爹,我哪里做的不好,我改还不行么?
只求求你,去看看娘亲吧,她病得很重。
他这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皇帝手一扬,直接赏了他一耳光。
啪!
清脆的响声,不止响在两个孩子耳畔,也响在了他们心里。
他下手太重,君羡羽站立不稳,直接被他掀翻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手中的网兜飞了出去,锦鲤也从网里掉了出来,在草地上蹦哒了两下,就跟他一样,不过是垂死挣扎。
“孽种,谁准许你来偷朕的锦鲤?”那一声厉喝,吓得君羡羽抖了抖。
他好想告诉他爹爹,他不叫孽种,他有名字,娘亲给他取的,叫君羡羽。
“来人,将这个孽种带下去,按宫规处置。”
皇帝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不知吓到了君羡羽和君冰舞,连旁边的御林军也被下了一跳。
按宫规处置,那可是五十大板啊,别说是一个孩子,就是一个大汉恐怕也受不了吧。
只是,看着皇帝冷峻的神‘色’,不敢多言,只得应一句:“是。”
君冰舞挡在弟弟身前,急得眼泪都出来,抱着弟弟连声求饶:“皇上饶命,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请您罚我,放了弟弟。”
眼前的男人,在她眼里,只是一个要伤害他弟弟的‘混’蛋,所以她唤的是皇上,而不是父皇。
可是这个‘混’蛋好强大,她打不过他,只能哀求。
行刑的工具很快搬过来,皇帝大手一挥:“来人,将公主拉开!”
四个御林军上前,分工合作很明确,一个拉开君冰舞,一个将君羡羽按趴在地上,另外两个行刑。
板子拍打**的啪啪声,似一种独有的刑罚,在这个寂静得过分的夜里回‘荡’。
那板子每落一下,都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痛得神经都麻木,灵魂都颤抖。
汗水湿了他本就凌‘乱’的发,他却只是紧紧地咬住了‘唇’,不要自己发出一声惨叫。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不想让眼前这个男人看见自己的脆弱,一点都不想。
他忽然知道,原来,他在这个男人眼里,还不如一条鱼。
真的,比不过一条鱼……
可那一声声痛苦的闷哼,还是会从他已经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