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才人为何不对本宫明说,却要使出这个办法!”我看着霍太医,淡淡道。
“这……微臣,确实不知……”霍太医低头道。
我沉吟一下:“霍太医德高望重,一向谨言慎行,与西车族国相之女又有约定,如今为何出尔反尔!”
霍太医老脸微红,额上越发晶亮一片,咬牙沉声道:“微臣,微臣知罪!”
我看向霍太医,朦胧间觉得霍太医脸的轮廓似曾相识,电光火石间,另一张脸与此有些重叠起來。
我不禁被自己大胆的猜测吓了一跳,心也怦怦跳起來。
我缩进广袖的手亦有些颤抖。
定下心神,我淡淡道:“霍太医一生无子嗣么!”
霍太医身子微一颤,未抬头低低道:“微臣并无子嗣!”
我起身淡淡道:“本宫今天來之事向霍太医问一个问題,眉才人是如何知晓“幽魂香”的!”
霍太医跪在那里,只道:“微臣,是微臣将……”霍太医蓦然抬头,道:“微臣知眉才人并无恶意,这才……”
我起身冷笑道:“霍太医又是如何知晓眉才人有无恶意的呢?”
霍太医并不答话,汗流浃背。
我看着他,心下不忍,便上前扶起他,定定道:“霍太医一生清明,莫为此事玷污了霍太医的英名!”
我侧头,冷声道:“來啊!眉才人妖术惑众,即刻囚禁在宫中,等候皇上发落!”
我转身便走。
身后终于传來一声扑通的下跪声:“长公主饶命,微臣,微臣招了……”
果不出我所料,这眉才人虽是左仆射长孙佑的孙女,却不是嫡亲的。
长孙佑两子中在抗击柔然中阵亡的一子便是长孙佑的养子,亦正是霍太医的亲生孩子,自然,眉才人便是霍太医的嫡亲孙女,只是这俱是陈年往事,亦是霍太医与长孙佑的秘密约定,外人自是不知道,就连梁文敬亦是认为阵亡的长孙佑之子是长孙佑的亲生子。[.超多好看
窗外更漏声声,三更已过,我推开雕花长窗,一阵寒冷的夜风扑來,吹得室内烛火摇晃,我映在长窗上的影子亦左右摇晃。
在狱中,我凝眸看向霍太医的时候,一瞬间觉得眉才人在脸型轮廓上已与霍太医有四分像,而霍太医虽自言无子嗣,却无法对为何违背当初与西车国相女儿依欧鹭的约定自圆其说。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这眉才人必是霍太医的后代,西车国的后人。
而眉才人的父亲,则就是霍太医与依欧鹭所生的孩子。
霍太医之前隐瞒了自己有子嗣的事情,必是不想让人知晓西车国的后裔还存在。
想着霍太医颓败之下的暗哑之语:“微臣亲眼所见依欧鹭被国恨家仇折磨,郁郁而终,那是微臣一生的痛;依欧鹭嘱咐微臣保护好孩子,保护好西车国的后代;让微臣教导孩子莫要忘记国恨家仇,长大要为族人报仇!”
说到此,霍太医老泪纵横:“微臣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从小陷入报仇中,何况,微臣乃一介平民,早已被高昌追兵盯上,微臣迫不得已便将孩儿秘密送入左仆射大人府中,请求左仆射大人代为抚养,微臣入宫后,却听到孩儿阵亡的噩耗;左仆射大人便将微臣的孙女长孙鹭眉送入宫中,亦算是为微臣了了一点心愿,眉儿是微臣乃至西车的唯一骨零级大神/19181/血,对长公主并无恶意,微臣恳求长公主高抬贵手,放过眉儿……”
霍太医连连叩头不止,额上已见隐约血色。
我心下大为不忍,让人扶起霍太医……
事情虽已水落石出,我震惊之余,却沒有去找眉才人。
此刻,我迎着扑面而來的冷风,却是久久无法释怀。
眉才人居然不是左仆射大人的亲孙女,而是霍太医的后人,是早已消失的西车族的后裔,怪不得她会这种失传已久的蛊术,想必眉才人早已知晓自己的真正身份,否则,怎么可能会去学这种蛊术。
深夜轻易潜入我的宫中,身手胆量又岂是一般人可比拟。
我心下凉意顿生,这眉才人,当真不能小瞧。
若是想害自己,岂不是轻而易举。
我几乎都可以想象,若是自己不慎中“幽魂香”猝死,只要霍太医闭口不知,谁又会知晓自己是死于何事。
这可真是一个绝妙的办法。
我立即差人送來所有以前嫔妃的记录,倒沒有任何嫔妃以前暴毙的记录,除了个别的,如之前被皇后逼死的莫美人等人。
我暗自舒一口气,这个眉才人,之前争宠归争宠,倒沒有将这样的蛊术用在这样的心思上。
只是不知道此次为了一个小小的美人,不來明说,居然如此,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我却沒敢将实情告诉梁文敬。
梁文敬早已对宫中出现如此“不洁之物”深恶痛绝,我还真怕其一怒之下将霍太医及眉才人斩立决。
想了想,还是决定趁着皇兄不知晓此事,将此事了了。
心下颓然疲惫,偌大的深宫,却不知如此复杂,一个小小的良美人,因其突如起來的灾祸香消玉殒,却牵扯出了诸多的前尘往事,甚至连早已灭亡的西车族的后裔也牵了出來。
看來,之前是自己考虑简单了。
既是知道是眉才人所为,又似无甚恶意,心底的石头还是放下了大半。
梁文敬政务繁忙,却对此事极为上心,问起我的时候,我只道大约知道点,再问,便娇嗔痴缠想糊弄过去。
梁文敬见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