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晓晖把蜡烛包递还给夏云天,又把旧锁钥匙交给他,自己转身朝街道相反的方向快步走开。
夏云天穿过横街来到里巷口时又回头看了一眼,谢晓晖并未走得很远,此刻还能看见她的背影,但明显放慢了脚步。与此同时,谢晓晖也微微侧转身子朝后张望。慌得夏云天一溜烟地闪进巷子里。
晓晖同学是一个热心肠的姑娘,说话也很直爽,就是太热情了些,以后能不找她帮忙就尽量不找她。夏云天只顾低头往前走,走了一百多步后,猛然想起这条巷子里住着一个叫“二胡”的欠租客竟然是德裕酒店里的员工。
夏云天不禁轻轻嘘了一口气,自己不就是要去暗中调查德裕酒店的老板阎明德吗?那对讨租夫妇说“二胡”长得难看,在酒店里端菜倒酒只怕会把光顾的客人吓跑的,因此怀疑他在撒谎,不可能是德裕酒店里的员工。但云天当时就意识到,谁说在酒店里干活就一定是端盘子侍候客人的,叫“二胡”的家伙会不会就是阎明德养的打手?有这样的人和自己同处一条巷子,那自己未来的暗中行动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麻烦。
夏云天抬起头一看,原来已经走过了,于是又转身往回走了四五十步,来到一刻钟前被人捶打叫喊的房门前,驻足观看门顶上钉着的号码牌。
号码牌上面的字迹虽然陈旧模糊,但是还能完整的辨认出来。
“里巷6号,里巷6号!”夏云天默默地叨念了两遍,将号码熟记于心,又见房门是用暗锁锁着的,从外面根本看不出里面究竟有没有人。云天见巷子里没有人走动,便又走前几步,打算贴着门缝窥视里面的动静。
巷口处突然有人影闪动,夏云天扭头一看,原来是一个老太婆拎着一只菜篮子转进巷口走了过来,又用怀疑的目光盯着自己。
夏云天躲闪不及,只好蹲下身,把手中的蜡烛包、洋火、铁锁放在门前一旁的地上,假装用手整理裤脚,然后又不慌不忙地拿起东西,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老太婆跟在后面,除了偶尔咳嗽一两声外,始终未发一言。
夏云天步履从容,直到身后传来老太婆敲门叫喊的声音,才回头看了一眼。在“二胡”租住屋的斜对面,一个小男孩打开房门,用惊喜的眼光看着老太婆手中的菜篮,迫不及待地问:“奶奶,今天买了什么好吃的?我帮你拿。”伸出一只手接过菜蓝,另一只手在菜蓝里翻搅。
“不要翻得乱糟糟的,当心烫着你的手,纸里包着才出锅的油炸糕,要吃回屋子里去吃。”
老太婆跨进门槛,将门拉拢的同时,又探头朝巷尾看了一眼,这才将房门关上。
莫非老太婆怀疑我了?幸好刚才没有贴着“二胡”的房门往里偷看,不然我多半会被她当作窃贼的。夏云天心下想着,不知不觉走到巷尾,在“里巷34号”房门前停下脚步,用旧钥匙打开生锈的挂锁,推门走进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