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是老板肖健才的堂弟,他叫肖健安,没有事的时候,豆豆常常跑到裕丰车行的商铺去,找他的堂兄肖健才聊天下棋。我去车行交钱时,时不时地看见他。不过,前段时间豆豆少有去车行找他的堂兄,听说他去了一趟外地。”
李顺一边说一边用两眼看着周围的过路人,好在街上的行人这时并不多,偶尔有几个路人陆续从李顺身旁走过时,李顺都赶紧把嘴闭住,等行人走开了才继续说话。
夏云天两眼看着李顺,见他在自己面前低眉顺眼,和先前的态度大不一样,觉得既好笑又心酸,不知自己的父亲夏永贵被抓到拘押所去后,在王京等人的面前时,一向自负孤傲的老父亲是不是比现在的李顺还要谦卑?下层百姓是善良而又胆小的,如果自己是假冒的警察并向对方勒索钱财的话,估计比当街抢劫还要轻松容易得多。有时候,机械的暴力并不比跟对方施加心理压力更加见效,而这个压力更多的是利用对方的胆怯心理而进行的心理恐吓再加一点点欺诈,就会起到势如破竹的效果。
见李顺不再继续讲下去了,夏云天回头看了一眼,不见后面有行人走来,立即转过头看着李顺,脸上故意露出不满意的神情。
李顺厚厚的两片嘴唇微微动了两下,依然不说话。夏云天认为他还是有保留,于是开口问他:“就这些了,还有呢?”故意问得很含糊,这一套是跟自己的上级王京学来的。
李顺实在不知道还该说些什么,见坐在车上的警察象审问犯人一样,用一双冷峻的眼光盯着自己。李顺心里颤了一下,赶紧将自己的目光移开,不敢正视对方一眼,又不敢问他还要想问什么,只得搜肠刮肚地把自己知道的情况一点点地吐出来。
“豆豆到车行去找他表哥,有时去找他下棋打牌,有时是带钱回去。有好几次,我去车行交钱,就看见老板拿出一叠钱给豆豆,又让豆豆在一个本子上签字。”
“每次大约给他多少钱?”
“多少钱不清楚。我们每天交上去的钱不一样,生意好的时候多交点,生意差的时候少交点,但是每个月必须要缴纳一定的费用,否则老板就要把车子收回去。老板每次给豆豆钱后,都会拿出一个本子,自己先在上面写些什么,然后才把本子递给豆豆,叫他签名、写下日期。”
夏云天见李顺象挤牙膏一样,吐露出一点点后就不再说下去了,以为对方既然在裕丰车行干了许多年,应该知道不少情况。而李顺实在不知道哪些情况是警察掌握的,哪些情况又不是警察想要的,总不能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说出去吧?而夏云天又不能告诉对方讲什么或者不讲什么,只能察言观色,李顺说到哪里,云天就问到哪里。
“拿钱给豆豆做什么?”
“应该不会做什么,豆豆是帮人收钱的。”
“帮什么人收钱?”
“帮宁裕车行收钱。”
夏云天心里咯噔一下,知道问到关键点了,故意停顿了片刻,才又问:“宁裕车行是跑长短途汽车的,你们老板肖健才是出租黄包车的,怎么把辛苦赚来的钱交给别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