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花雉的告状,楚云裳默了一默,才轻笑出声。
笑声一如既往的清清冷冷,但周围人很轻易就能听出她笑意之下隐藏着的冰冷。
就在众人以为,她会立即去赵氏那边对峙,让赵氏将本该属于她的权利全都拿回来的时候,却见她给自己和楚喻净了手,拿了筷子就开始用饭,道:“随他们去。左右他们不把我们当一家人看,我们也不需要热脸贴冷屁股。以后该怎样就怎样,他们欺负我们,我们也不能伏低做小。”
众人一听,立时觉得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昨儿刚回侯府,侯爷和女眷们那样步步紧逼,也没见小姐显露过半分弱势。
可今儿这是怎么了,小姐居然说随他们去?
心直口快的绿萼立即就开口了:“小姐,凭什么要随他们去啊,那本来就该是我们的东西,我们难道还不能去要回来?”
绿萼一说话,孙嬷嬷也是忍不住劝道:“小姐,说得对啊,这件事上,一旦我们不表态,他们会更以为我们好欺负,今儿个是扣了我们的东西,明儿个说不定就是连那一半的月钱都不发。小姐,隐忍是必要的,但只能一时,不能一世啊。”
楚云裳听着,手中的筷子还未碰上饭菜,就又放了回去。
她觉得,她要是不把话都给说清楚,这顿饭就别想吃了。
等他们说完了,楚云裳才不咸不淡的睨了他们一眼:“我话还没说完呢。都急着插嘴做什么?”
呃?!
绿萼等人傻眼。
原来小姐还有后招?
接着便听楚云裳以一种堪称是懒散的态度吩咐道:“花雉。”
花雉立时一个激灵:“属下在。”
“等用过了午饭,我准许你可以去夫人那边捣乱。怎样乱就怎样来,下药也没关系,只要能让他们把东西原封不动的都送过来,你就可以停了。”
花雉一听,眼睛立即就亮了,手也立即就痒了。
捣乱什么的,这简直不能是他的心头好。
反正他平日里喜欢捣鼓那些“毒粉”、“毒药”的,可不就是为了玩儿?
花雉直想这就冲出门去跑赵氏那边捣乱,不过好在行动之前,他还是秉承着当属下的职业态度仔细问道:“那七小姐,若是属下一个没把握好,造成了什么损失……”
“哦,那就只能怪他们那边倒霉了。”楚云裳面无波澜,“如果还有谁不小心磕磕绊绊伤着了,那也只能怪他们走路没看清,与你何干,反正你只是过去捣乱的,你又没碰到他们。”
花雉一乐,满口应下,正准备这就过去,就被楚云裳喊住:“你先吃个饭,睡一会儿,傍晚再去也不迟。”
花雉闻言仔细想了想,也是,赵氏那边刚刚吩咐下来,他要是现在就去了,指不定赵氏已经准备好陷阱就等着他往里跳。
索性就按照七小姐说的,等一等,晾赵氏一晾,到时候赵氏他们肯定以为七小姐这边是要忍气吞声了,把一系列准备都给收拾起来的时候,他再华丽丽的出场,绝对能惊了一地眼球,想想就很痛快。
想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他心里美得冒泡,转头出去吃饭了。
许是因为主子安排给自己一个很重要的任务,让得这妖孽心情大好,吃饭都吃得特别香,平时只吃一碗饭美其名曰要保持身材的,今儿居然一口气吃了两碗,才意犹未尽的放下筷子。
然后逗了会儿自家软萌萌的小少爷,又捣鼓了一下“毒粉”,他就美滋滋的去睡午觉,楚云裳也让人不要随便吵他。
他这一觉睡到了夕阳西下,方才揉着眼睛起身,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照了一会儿,确定自己离开无影那个冰块第二天,居然长得更好看了,这才披着最后的余晖,赶着将将要彻底暗下来的天色,出了明月小筑,去往侯夫人赵氏所在的听风小筑。
听风小筑坐落在府邸的北边,坐北朝南,历来都是各任侯夫人的居所,就连平妻都不能居住。
此时此刻,听风小筑里。
偌大的卧房里,赵氏正靠在榻上,旁边几个丫鬟在给她揉肩捏腿。她穿着颜色较为素淡的家居服,闭着眼睛,神态平和,看起来很是享受。
但这样的享受却是被一道通报声给打断。
门外的人显然是她最看重的护院赵大:“夫人,七小姐的贴身护卫花雉前来求见。”
赵氏一听,立即就皱起了眉头。然后睁开眼,看向借着霞光隐隐约约将影子给投射在门上的赵大:“花雉?昨儿来的那个妖孽?”
“回夫人的话,正是他。”
赵氏眉头皱得更深。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花雉是听楚云裳的吩咐,楚云裳让他这个时候过来,是要干什么,难道她已经知道自己克扣她钱财物资的事儿,派花雉找上门来了?
显然,之前楚云裳和花雉以为赵氏会设好陷阱等着他们跳,这完全就是高看了赵氏。
赵氏压根就没想过要借着这事儿给他们使绊子。
花雉在偏厅等了一会儿后,看着一副贵夫人姿态慢悠悠过来的赵氏,立时便觉得七小姐上回说的话倒是没错的,单凭赵氏这样的心机,根本不可能会施展太过高深的手段,包括听无影之前跟他说的七小姐回京路上所遭遇到的那些血狱堂杀手,也更不可能是赵氏这等小妇人能出钱请得动的。
所以,真正想要让楚云裳死的,不是赵氏,而是另有其人!
那么,那个人,会是侯府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