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合婚书上王淳和自己的名字,又发现聘礼其实就是王家老大人和老夫人送给爹和娘的礼物,枇杷心里便有了数。看来三哥的心计果然高明,上一次自己从玉华山逃出来就借助他在山下留下的车和军械,现在他又未雨绸缪地为自己准备了一张合婚书!
面对着这样的证据,突厥使者亦知亲事是真了,他曾跟着当年的左贤王去过德州,也深知王老大人与玉节度使的亲密关系,现在德州刺史的嫡孙与营州范阳两镇节度使的女儿订亲,正好对德州与范阳营州这两处相邻的州镇间保持良好的关系十分有益,恰好门当户对。
就是想找个借口挑出些毛病,劝说玉节度使毁婚都挑不出来。
偏玉守义还猩猩做态地道:“若不是舍妹已经许亲,我们定愿意成亲突厥与营州的这门亲事。”
还笑着问:“若是大可汗还有别的人选,我们玉家可以帮忙做个媒。”
大可汗哪里还会看上别人?使者摇着头被三哥送走了。
待三哥回来,枇杷赶紧跑了过去,“三哥,你真聪明!先前你在玉华山下给我们准备了出逃东西,就很了不起了!现在竟然能提前想到做一个合婚书!你怎么想到突厥可汗会来求亲的呢?”
“我自然是神机妙算,”玉守义捏起手指又摇头晃脑地掐了半晌道:“这些天机是不能随便泄露的,你只管乖乖地听我的!”
枇杷拿起合婚书来仔细看,见上面写着王淳和自己的出身籍贯、姓名八字,都一丝不错,上面还有和尚道士们批的命“天缘注定,即寿永昌。”再就是王老大人和三哥替父亲签的名字,媒人签的名字,知是前些时候家里人去德州时写的,再次赞道:“实在不象假的,恐怕真的合婚书也就是这样的吧!”
三哥上前将那张合婚从枇杷手中抽走,小心地收回匣子,放在自己的膝上,“你看看就行,别弄坏了,一会儿还是放到娘那里好好地收起来。”
枇杷又想起了一件事,“三哥,现在这张合婚书已经让这么多人看到了,会不会对王淳有不好的影响啊?”
“这事并不会传出去,”三哥一笑,“就算真有些影响,可你们关系那么好,他哪里会与你计较?”
“这倒也是,”想到与王淳从见面就打了一架开始,点点地积累了足够多的友情,枇杷点头笑道:“我有什么事,他都真心愿意帮我。现在就是影响了他的声誉,他也不会在意的,至多我将来向他的夫人亲自道歉说明。”遂也不以为意。
突厥求亲被拒后,大家原以为极可能会生出些事非,加强了营州的防卫,派了不少斥侯出去,又每日加强巡视。
但是,并没有什么异常发生,突厥与营州依旧如常往来,甚至做生意的人还渐渐增加了。家里人在一起说起来,都觉得这位可汗并不是会就些偃旗息鼓的人,反倒相互劝着要提高警惕。
冬日里,玉家却接到京城的急报,朝廷下了明旨,皇上被突厥人围困京城东南马铺县,命营州、范阳、河东等节镇带兵入京勤王
爹本要亲自带兵前去,可是枇杷却拦住他,“我觉得可汗这一次出兵就是要引我过去,如果我不去,他一定还会有别的办法,我还不如亲自去会会他。”
玉进忠也有这种感觉,但他亦不放心女儿一人过去,枇杷虽然能干,但也不过是十六岁的女孩子,千里勤王,还要面对左贤王这们的枭雄,和京城里的那些达官贵人,“枇杷,我们一起去吧,让你三哥留在营州。”
枇杷摇头,“爹,营州范阳是我们的根本,这个时候我们俩人中必须留下一个守住家,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玉进忠岂不知道?突厥虽然出兵西路,但是并不等于东路就安全了,突厥人最喜欢两路夹击,或者声东击西。如果只留下守义,营州万一再起战事,他就是再有智谋,也不能亲自上阵对敌。枇杷和自己不可能一同离开,他们总要留下一个守住营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