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下红雨了!
白芷冷冰冰地看着在牢狱门外等待的王氏,她一脸谄媚的笑容,像极了关心女儿的嫡母,一把挽住了她的手:“我的儿啊,你在狱中受苦了。”
她的表情是挑剔不了的慈祥。
不过这种慈祥里,总是透出一股的不自然。
白芷对这样的王氏自然是接受无能的,她将她的手,一把推开:“别动手动脚,有话好好说。”
她这么一推,王氏就有些踉跄。
王氏也没想到,这个先前的草包,如今轻轻扫她一眼,眼神里带来的那种冰冷的威压,竟是像足了端王。她硬生生被她吓得不敢动作了。
对,就是像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端王。
端王到白家下定礼的时候,她也曾见过一面,那时候她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得罪了他,那种眼神,真是一模一样的。
王氏并不知道,这不过是属于上位者的气势而已,前世的白芷也曾爬到过高处,周围人将她拥着,她也养成了这样上位者的习惯。
王氏心里也十分清楚,这种事直说出来,实在是不好意思启口。明明方才盘算了好久的。
“母亲在家里整治了一桌好饭菜,咱们回家说去。”
对于满足身体需要的一切东西,她是不会推辞的。而这个王氏似乎有求于她,那应该会整些好饭菜的吧。
她倒要听听看,这个王氏所求何事。
饥肠辘辘的白芷吃了一会,这才听出王氏的弦外之音。
这个王氏倒是打的一手的好算盘,她是这么说的:“你姐姐就要参选,少不得要些银两周济,你也知道,你母亲如今压箱底的没几个钱了。听闻你治好了杨大财主,取了他的万贯家财,不知道能否——”
她倒是消息灵通呢,知道她手里有钱。
她放下筷子:“对不起,那已经捐了。”
王氏本来硬挤出来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捐了哪里?”
“善堂啊。还能是哪儿?”白芷看了她一眼,好似她是白痴一般。
听到这样简直跟无赖没有两样的话语,王氏压下几乎要破口而出的怒骂,再度展露一个祥和的笑容:“芷儿,我还听王府的人说过,你和离,王爷给了你一大笔遣散费,你看,是不是……”
白芷也在心里腹诽,到底是什么人,连这样的消息都泄露出来?不过转念一想,或许在端王府那里看来,这并不是什么紧要的消息,她守不守得住这么大笔得银子,会不会被人绑票撕票,或者又会不会被自己的嫡母打秋风,只怕全然不在那位端王的考虑之中。
或者他希望自己在女儿心中是个只认钱财的女人?
“也捐了。”白芷眼睛眨也不眨,那笔钱,她是另有用处的。
不过她说捐了,也是为了堵这个王氏的嘴。
“又捐的哪里?”王氏这次几乎是真的咬牙切齿了。
白芷看王氏的眼神,好像她是傻子一般:“育幼堂啊,没听过吗母亲?”
这下子在里屋偷听的白若再也撑不住了,只听到一阵叫听者伤心闻者泪流的美人抽泣之声后,白若带着一脸梨花雨,指着她,怒道:“白芷,你竟如此不顾念姐妹情谊?”
笑话,当她是个草包花痴的时候,怎么没见着白若顾念这种情谊啊?怎么她脑子才好了没多久,这些人就开始要求诸多了?
她叹了口气:“姐姐,我着实手头没什么银子,不过,我多日替西郊民巷的穷苦百姓瞧病,着实也攒了些银子下来你,你看……”
她掏来掏去,从袖子里掏出一钱银子来。
白若素来重视外表,注重仪态,这时见到她给的那一钱银子,她只觉得满心的愤懑:“这几个钱,你打发臭要饭的?”
见到这一钱银子,王氏也是恨极,上次想要出手,却被她威胁得好厉害,如今想拿大义压她,她竟是软硬不吃。
想到白芷那狠辣的手段,她又不禁打了个冷战,可恨她的次子白礼同,还在岳麓书院学习,若非近日就要参加科考,她不愿他回来掺和在这些事里,失了科举机会和在书院学习的资格。
等考了科举当了官回来,拿她一个罪名,将她那些和离的费用全吃了,那才好呢!
“若儿,你记着,老爷子就喜欢有用的白家人,你那些庶弟,吃喝玩乐,全都被他放任自流了。还有那老爷子的嫡嫡亲亲的女儿,你的姑姑,自从死了老公之后,不也被老爷子瞧不起么,这会子咱是栽了个跟斗,不过你爹犯得不是大事,定然能出来的。等你成了宫里的娘娘,老爷子还不最喜欢你吗?那个白芷,算是什么东西。”
王氏这一番话,也是语重心长。殊不知白若不用她教,早就将白芷记恨在心头了。
白芷从前样样被她踩在脚下,如今却处处要压她一头。琴棋书画,琴棋书画在她的面前,有什么用?
她头一次质疑自己被安排好的人生,可是不过转瞬间,又将白芷给恨上了。若不是她,她的人生,不会这样灰暗,如今闹得连打点宫人的钱财都无。
白芷对这两人合计的事情丝毫不感兴趣。她还有要去诏狱,找金老医官的内侄,金小医官。
“金医官,我就是白芷。”白芷一身结实耐用的布料,用的是最简单的裁剪,看着样式不像是什么富家小姐,可是偏偏通身的气度,不像是个简单的人物,便是这五官,也是绝佳的耐看,美丽。
“那好,要领这差事也简单,回答我几个问题便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