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感兴趣?你要知道,我是你侄儿的弃妃。”
知道再捉弄下去就要不好了,赵凤麟想了想,还是将她放开了。
他挑了挑眉:“算了,就当我跟你开了个玩笑吧。”
“实际上,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于你。”
白芷被他放开,一切压力都随之一空,尤其是缭绕在鼻端的气味,耳边的热力,全都消散了,顿时心头轻松了一些。
看来这男人不是来真的。
她就说自己应该没有这么大的魅力。
“我向来有问必答。”
“你可读过史书?”
白芷点头。
“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周朝鼎立中原四百载,之后纷纷扰扰,无数王朝,都不过数代而亡,又有新王朝兴起。”
“我研究过,最长不过两百年。似乎,这已经成为了一种定律。”
他喝酒,身上却并没有酒气,吐字清晰。
白芷却已经悄悄退后了十几步。
“我想问你,你可知道,如何打破这种周而复始的定律?”
问出这句话时,他原本惺慵的眸子,忽而犹如鹰隼一般,熠熠闪烁着雷电般的光彩,直视白芷。
他身形颀长,此时又有一种奇异的神采,从他身上释放出来,犹如尖锥刺破粗布的袋子,漏出明珠的光华。
白芷觉得眼睛有些耀地花了。
她本以为他要请教自己什么疾病之类的东西,却没想到,这人开口就是这样大的命题!
她无处回答,无法回答,无力回答。
或者说,不敢。
自己的斤两,自己知道,这样的问题,不是现在的她能够回答的。
在没有经营出一方势力之前,她怎么回答都是错。
眼前这个男人,很危险。
危险指数比顾培楼还要高。
不过到底危险在哪里,她说不清,她不知道他的事迹。
处于未知的事物,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更加叫人恐惧。
她读过这里的史书,前面的朝代几乎和前世的历史差不多,只是到了这个大梁,五胡乱华之后,由大梁朝主宰了天下,并没有宋这个国号。
而顾家的先祖,也是五胡时候的一介武将起家。
传到今日,已快要接近他口中的两百年大限之日了。
她怎么回答?
连她自己都没有准确答案——尽管她来自未来,知道历史的走向,尽管……她也做过类似研究,但那也只是研究而已。
“我区区一介小女子,你问我,我也没有回答。对不起,我要告辞了,小女还在等我。”
赵凤麟没有留她,刚刚她的迟疑,已经很好地说明了问题。
这个女人,她知道答案。
他苦思冥想将近二十年,外出寻找世外高人,终南隐者,终无一个答案。
他的父皇,在薨前,在听到他这样一个问题的时候,也被震惊了。
“始皇帝也曾想千秋万代,却不想,二世而亡。凤麟,我大梁能传两百年,我便心满意足,你不用强求。”
他还以为自己是为了大梁?
就让他这么以为好了。
不过,没有人有答案。
当朝大儒李如柏,也不过告诉他:天子以儒治国,大同之世必然到来。
简直狗屁不通,牛头不对马嘴。
他隐隐觉得,只有这个女人有答案。
他派人去过她的医馆,有些东西,不似这世间之物。
他踏遍这片大陆,也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所以他认定了她有答案。
又曾在医馆见她那样淡然比试医术,好像,世间万物都不曾入她的心。
不知不觉的……
赵凤麟双眸渐渐暗沉下来,直盯着那个消失远去的背影,一刻都不曾放松。
若不是回京处理一些事情,只怕自己并不知道,京城还有这等女子,卧虎藏龙。
“七杀。”
他开口,身边暗处立刻显现出一个人影。
“我离京期间,盯着她——不要让人动她。谁,都,不行。”
—————
顾玲珑没有再次出现,似乎是被接回了王府。
她上次因为海的女儿一事,已经被下了禁令,严禁再次踏入端王府。
好在李妈妈和姚管事,仍旧还会替她传信进去。
考虑到顾玲珑在古代生活,白芷还是跟着女儿开始学习女训女则。
她准备了一本小册子,里面是女训和女则的故事,但是边上又用朱砂写上了自己的评价。
她不希望顾玲珑长成没有头脑,被男权主导的女性。
不过这一次,她写的较为委婉。
算一算,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满一年。
而顾玲珑发病,只剩下两年了。
她实际上并没有把握在卫生医疗和医药条件均为落后的古代,治好顾玲珑的怪病。
毕竟,她在现代都是没有救回来的。
她必须要加快速度了。
百花宴的第二天,长公主府的驸马,亲自上玲珑医馆求她复诊。
“令尊的案情,我已找过牛大人,求他通融。不过牛大人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他说放出来需要官降sān_jí,贬去外地,不过我求了陛下恩准,贬去外地可以免了——”
“至于田御医,他已经死了,我想,白神医你应该满意了吧?”
驸马的动作果然很快,看来他和长公主之间,倒的确是夫妻情厚。
她前世倒是未曾体会过这种感情,如今看来,倒有些羡慕。
于是她来到了长公主府,这次是裴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