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昏过去就是一整天,到了晚上,老汉听到家里人来山里寻他,可是跌了头,出血多了,有些头晕,抱着身边的一株植物,要勉强起来,这才看到,这是一株人参哪,顶上的红果竟有十颗之多,这,不止是三百年的参,老汉跪着,又念念有词很久,这才开始挖起来,好家伙,这人参不但大,边上还有许多雌株附在它主根上。待他把这株人参全部挖出来,家里人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他想起来,可浑身没力气,就是爬不起来,这悬崖低低矮矮,但是喊救命的声音又传不出去,这下怎么办呢,要是再在这山里待上一晚上,说不得就要被野豹子给伤了。他情急之下,想到方才挖参的时候,天色太暗,把这人参表皮破了,当即把这块指甲盖大小的给吞了下去。”
二掌柜这下子停了下来,卖了个关子:“大家猜怎么着了?”
底下全都静悄悄地没了声音,似乎还沉浸在二掌柜营造的故事氛围里,只有白芷淡淡出声:“既是超过三百年的人参,一块参皮,药效也是很足的,只怕那老汉当下就很有力地跳了起来是吧?”
二掌柜关子卖得正好,被白芷这样一打岔,顿时如同热烈的火焰上浇了一盆凉水一般。
这时候人越来越多,他看了看人流,心道,等他把这批人参镀金完毕之后,再来收拾你这个闹事的。
“不错,白大夫果然是大夫,不知道哪家医馆的坐堂,真是有见地。”二掌柜话中有话,“那老汉吃下那块小小的人参皮之后不久,立刻感觉四肢有力了起来,自己一下子用力爬上了那悬崖,喊家里人来把那千年人参抱回了家。割了三根须子,给孙媳妇熬了三天的人参汤,没多久,那媳妇的命也续了回来了。可是大家再猜猜,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这下子议论的人可就多了,有说孙媳妇又补过头死了的,也有说这人参又毒的,不过这其中也有懂药理的,忙有人出头道:“是否是老汉不对劲了?”
“不错,那挖参的老汉,他平日身体强健,不过是磕破了头,头昏脑涨,稍微流了点血,他哪里受得了这千年人参的大补功效,五天五夜,都没睡得着觉。”
故事讲完,仍然有人在下面问着掌柜的问题:“那千年人参如今在哪里?”
“那老汉已经制成了参干,谁来都不卖——各位,可否答应我,别去打扰人家上党挖参人的生活?”他甚至适时幽默了一把,把几个客商都给逗乐了。
大肚子富商笑道:“放心,我等哪是那样的人,千年人参快要成精的东西,岂是我等有福消受的,你没见那老汉又跪又拜的么。”
小和尚也深以为然,一颗光洁的头上下点个不停。
二掌柜和他寒暄几句,大肚子富商立马拍板:“好,二掌柜的,你不但懂药理,还把人参的妙用说的这般清除神奇。我就信你们方记,这支百年人参多少银子,我买了。”
二掌柜正要和他私下好好议论议论,白芷却插了一句:“慢着,我这里,也有几片百年人参的切片。”
她素手清扬,手里已经多了几片深黄色人参干的切片,药老过来验看一番,用嘴尝了尝,点了点头。
“不错,正是百年人参的味。”二掌柜也来验了一下,眼神带着警惕:“白大夫,你方才问我的问题,我可都回答了,我早说过,空口无凭,那是要被我绑了丢出店门外去的。”
面对着二掌柜的虎视眈眈,白芷开了口:“我能说你的百年山参是假的,自然就有办法证明。”
只是没想到这个二掌柜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了这么久才停下。
也算是个人才了。
白芷扬了扬眉毛:“方记药行这么守信,这批人参又是从上党的挖参人那里进的,或许不是假的也不一定,掌柜的,你敢不敢跟我证明自家铺子的野山参,是完完全全,没有问题的?”
这几句话一说出来,二掌柜额头顿时流出了冷汗。
他方才自吹自擂了这么久,原来是正是中了她的计。
他真想打自己一个嘴巴,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出,人家是有备而来的?
这下子要怎么收场?难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不乐意证明吗?
这根本就是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
如果她真的有什么好办法,验出自己这批五支人参都是假货,根本没有百年的药效,这,这大掌柜回来岂不要将自己杀了。
二掌柜额头的冷汗越来越多,直直滴落下来,衣襟也微微地湿透了。
这个女子,看着年轻,竟然杀了他个绰不及防。他太大意了,太大意了。
本来打算买下野山参的富商转头看向二掌柜:“掌柜的,方记的参没有问题,不怕证明,就让她闹,看她这种不要脸的靠着闹药铺来挣钱的大夫,还有没有脸再行医。”
他才说完,便发现二掌柜看向自己的眼神十分不对劲,好像带着点恨意。
咦?难道自己说错了?没什么不对啊……
二掌柜则是在心里咬牙,要被这个富商给害死了。
本来他推脱几句,或者尚有转圜的余地,可这下子,被这个浑然不知情般,拿着无辜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大肚子富商,他的心,在滴血。
“对啊,掌柜的,就拿给她看看,方记的野山人参,都是真正的党参……”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