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云稀轻声道,“楚子策,免得你救回了我之后又后悔。”
“云稀,你别说话。”楚子策颤抖着右手,轻轻的拂去了云稀嘴角的鲜血。
云稀有气无力的闭上了眼睛,“楚子策,给,给云家的人,留个全尸好不好?”让他们风光大葬,保全死后的颜面也好。
楚子策没有说话,心里想的却是,这件事情,不用云稀和他说,他自然的会吩咐下去,更何况,现在云家的人,都应该的好好的活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才对。
然而,云稀却是被新一轮的绝望彻底的掩埋,“惑草的事情,先帝,先帝的事情,我都会,好好的守住这些,秘密。”楚子策不愿意答应她最后的要求,她只能用自己最后的资本去交换。
身上的痛楚似乎已经开始慢慢的消失了,剩下的,似乎全部都是寸寸的寒意,席卷着身上的细胞。
楚子策看着云稀这样,大骇,哪里还顾得上她刚才说了什么,只随口的应道,“我答应你,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华悬,现在就去。”
至此,云稀的心中,只剩下满腹的绝望。
原来,她在楚子策这里,得到任何的东西,都要用等值的东西来交换。
从此以后,她与这个男人,再也不会有任何的瓜葛,如果再来一次,她只愿,从没有相识过。
*
刑场上的风波闹得是沸沸扬扬,天下人皆知,皇帝有心放过的侧妃云稀,在云家满门抄斩的那一天,于刑场上自尽,后又被救回。听说,彼时的侧妃,已经怀孕,是当今圣上的第一个孩子。
只是没有出世的机会。
再多的波折,不是当事人,传到天下人的耳中,也不过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说过,便忘了。
然而,这群看客中,有一个人,是个例外。奏请出宫的天牢狱卒,陈进。
他是见过云稀,更是和云稀有过几分交情之面的。
那样一个聪慧隐忍的女子,究竟是会逼成怎样的地步,才会做出那样决然的地步?
一入宫门深似海,这往后的日子,更加的是水深火热的生活,陈进的心里,难免的存了几分感叹。
世事无常,谁又知道,以后会是什么光景?
皇宫中。
皇帝的寝宫之中。
云稀已经在这里逗留了整整三天的时间,这三天中,皇帝的脾气隐忍,虽不发火,但是就像是一个充满了炸药的桶,很有可能随时的爆发。
华悬对于楚子策,也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好脸色,云稀怀孕的事情,他是知道的,现在弄成了这样的局面,就是他也没有想到。母亲一向是世界上最难以预测的生物,为了自己的孩子,当真是自己的生命都可以不要。
云稀虽然不说,但是他可以感觉的出来,云稀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孩子,又或者是说,是喜欢她的楚子策的孩子。
一盆一盆的血水,源源不断的从内室被端了出去,一个接着一个的宫女经过卫祈的面前,看的卫祈是触目惊心。
云稀的腹部受伤太过于严重,直接的刺死了自己肚子中的孩子,可是由于云稀的孩子已经死了,所以这孩子不能留。云稀已经怀孕两月有余,这孩子必须要行血导之法取出来,否则不光是孩子,就是云稀自己,也会有危险。
这血导之法,包括救治云稀的日子,花了华悬整整三天的时间。
惑草,眼盲,用药,剑伤,血导。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用药还都是不一样的,更加的有可能还会产生毒性的反应。
华悬的心情不好,楚子策的心情就是更加的不好,纵然华悬的脾气再大,这几天,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有楚子策问他,他才会回答。在皇帝身边做事的人,一定要是口风严谨,少问多做才可以。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这帝妃之间的事情,根本的就不是他们能够管的了的事情了。就像一向极为喜爱云稀的太后,这几日也是日日的亲临,却对皇帝的作法没有半点的指责。
“启禀皇上,侧妃的生命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只是侧妃的小腹部受伤严重,估计以后都会很难的有孩子了。”华悬说话一向的就是心直口快,能够这样中规中矩的说成这样,已经是很难的事情了。
虽然是早就料到的结果,但是亲口的听着华悬说出来,还是犹如晴天霹雳的一般让他难以接受。
第一次,楚子策第一次有着这样的感受,他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期待云稀和自己的孩子。期待着留着两个人共同血液的孩子来到这个世上。
楚子策坐到云稀的床边,死死的握住了云稀冰凉的手心,看着她紧闭着的双目,那种快要失去她的感觉,是他这辈子都不想要体验的事情。
他这一生,活到现在,那种恐惧到极致,抓不住生命的感觉,只体会到那么一次,只是这一次,已经足够,已经用上了他所有的心力和精力,他再也没有经历第二次的本事。
“皇上,现在的侧妃,需要的是好好的休息。”华悬看着楚子策一直的没有出来,直接的进去报备了一声。
他对自己的医术一向的很有信心,估计最多再过一盏茶的功夫,云稀就会醒过来,但是现在云稀醒过来,最不想看到的人,肯定就是楚子策无疑,所以为了云稀身体着想,还是先把楚子策支出去比较好。
万一要是云稀一个急火攻心,让病情加重,这回真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