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苏颜想脱口而出告诉白玉楼今夜她又遇到银袍妖孽男的事,可是话到嘴边她还是收了回来。
一如一年前,她在无间山醒来后,一时冲动想要告诉他自己穿越而来的身份以及关于那个银袍妖孽的时候,最后也只说自己是被一个普通盗墓贼意外所救一样。
“别提了,是一个我前些日子查的盗贼,今夜在如意楼撞见了我就去追,结果不小心被他使诈用刀划了一道。”苏颜恨恨道。
“是什么贼,你把名字告诉我,我让断魂去办。”白玉楼温声道。
“不用。”苏颜翻身从榻上侧坐而起“这种人惹了我,自然得是要我亲自抓了才解恨。总之下次别再让我再遇到他,不然我一定打破他的脑袋,让他后悔碰见我。”
白玉楼望着她满脸生气不甘的样子,笑了笑道“好吧,随你。”
苏颜哼了一声,慢慢走在桌边坐下,取过茶壶倒了一杯推到桌子对面,而后又给自己倒一杯,咕咚咕咚饮下。她下午磕了半天瓜子,到现在一口水没喝,早就嗓子有些冒烟。
喝了几口后,她发现白玉楼一直盯看着自己,盯得她这个向来厚脸皮的都有些不自在。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苏颜不解问。
“看你长得帅!”白玉楼含笑悠答。
苏颜一呆,噗地一声,满口茶喷了一桌一地,包括白玉楼搁在桌边的衣襟。
瞪大眼睛看他,什么时候,这种随意的话语也能从惯来素淡的白玉楼口中说出,她简直大跌眼镜。
“不过一句笑谈而已,怎就值得颜大人你如此失了形象”白玉楼收回衣袖,手指轻弹润湿之处。
苏颜脸色微红,眉梢一挑“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有时候我可真想不明白,刘府那么严谨的家风里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个举止粗鲁的女儿”白玉楼唇角弯了弯悠悠笑道。
此言一出,苏颜心中一突。
她虽是认了刘惜莹的身份,可实在是学不来她的娇弱,后来她想着既然刘惜莹都可以跟白剑偷学了五年武艺,想必内心里也应是一个有些坚韧的女子。
所以,便索性在白玉楼面前展了自己本性。
而这,也是白玉楼第一次和自己说出这样话来。
……
那边厢,白玉楼见苏颜神色忽暗了下来,微微歉然道“对不起,我不该提起这个话,惹你想起旧事伤心了。”
苏颜抬头淡笑“无妨。”
“那这半年来你可查到些什么眉目吗?”白玉楼问。
苏颜缓缓摇头“没有!”
“不过今夜已经有了!”她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白玉楼也默了默,随后也新倒了一杯茶递到她手中“别着急,慢慢来,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那一日的。”
苏颜接过喝了一口,眼前的白玉楼坐在轮椅上,神色柔和,语声温和清润。苏颜只觉心中冰雪一刹融化,犹如寒冬里突然春暖花开。
白玉楼也笑笑,眼光落在她扶着的腰道“你伤了腰,要不明日跟州府里告假歇上一日吧。”
“哪里有的歇!再过三日北晋王要来,又是一通好忙了。”苏颜哀叹道。
“北晋王慕容濯?”白玉楼轻转着手中的杯盏。
“嗯!”苏颜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不行,我好困,我先去睡了,你自便吧!”说完,她累成狗一样爬上榻滚去睡了。
迷蒙中,只觉一件薄被盖在了身上。
还有阵阵极轻极轻的轮椅滚动声,慢慢远去。
……
第二次清晨,白玉楼执意要在燕州多留几日,苏颜也只得由他,只自己早早起身去了城东的驿馆。
她到驿馆时,吴忠也正好破天荒地准时到了门口。
驿馆中人流匆匆,每个人都在忙着清扫房间,搬入新鲜的绿植、家居摆设,更为夸张的是,苏颜发现吴忠居然让人连夜开凿几十里外的一处活泉,想引那温泉水直接入室,所耗人力直教人瞠目。
中午休憩时苏颜随口问道“大人,卑职听说这北晋王是在皇上登基那年才出生的是吗?”
“没错,先皇十子,北晋王乃先皇遗腹子!”吴忠笑道。
“先皇原本有十位皇子的吗?可如今京中就只剩皇上和北晋王了呀?”苏颜有些惊住。她下山这半年来其实没有太关注皇家的事,有关北晋王的一些事情他还是在青楼妓馆里当fēng_liú韵事听的。
吴忠嘴角笑容顿住,随后意味深长地看了苏颜一眼“颜夙啊,你这断案之能无人能及,但于这为人一道还需要再多加磨练磨练啊,要知道有些话当说,有些话那是绝对不能说的。”说完他就负着手走了。
擦!苏颜低低的带着嘲笑似的念了一声。
“不就是历史的那些为了一把纯金椅子兄弟相残爹杀儿子儿子也杀爹的那些破事吗?你不告诉姐,姐也能猜到。”
“猜到什么?”张掖从旁边探过头来问了一句。
苏颜被他陡然开口吓了一怔,随后在张掖头上敲了个爆栗道“滚逑!不该问的少问。”
张掖被他这么一凶,怯怯地摸了摸脑门,身体缩了回去。
“哎,回来!”苏颜喊道。
“大人,有何事吩咐?”张掖连忙狗腿地又跑回来。
苏颜心思转了转,想着那妖孽男若是还在春风如意楼的话,自己贸然前去会露了身份,于是吩咐张掖道“你昨日走后我在如意楼的柳月房内隐约看见一个追了许久的贼人,后来我还和他交过手,可惜被他给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