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仆妇青衣黑鞋,年过四十,好像极为平常,从容貌到打扮,均不会引人注意。但苏夜一抓上她手腕,便发觉她肌肤滑腻如凝脂,令人怦然心动,愈发确定自己没抓错人。

她出手实在太快,擒人之时,另一只手还及时捞住了食盒,没让它落地。院门前来往的人虽多,却没一人发觉不对,全部自顾自忙着手头的事。直至苏夜将人带离此处,才有几人发觉异常,疑惑地看着她们的背影,不知总管为何突然带走一个普通下人。

苏夜拉着她,脚步飞快,一直走到所住之处,眼见四下渺无人迹,才打算开口。就在这时,她手中蓦地传来一股巨力。巨力横冲直撞,刹那间脱出她的钳制,带着她手臂,狠狠撞向她肋下。

她已制住对方脉门,本以为万无一失,却没想到对方内功极为特异,在这种情况下,仍有余力反击。

对方固然快,她反应却只有更快,发觉不对时,五指瞬间抓紧,也是一股劲力透了进去。两股内劲相撞,即刻分出高下。青衣仆妇一声轻呼,手腕被她扭翻过去,只觉右臂一阵麻木,竟难以接续下一招。

至此苏夜才说出第二句话,“不愧是公孙大娘。”

两人以内功相拼,她掌心隐隐发麻,正是因对方反击所致,所以这话也算发自真心,并无讽刺的意思。这句话过后,她耳畔陡然传来清脆的笑声,悦耳如出谷黄莺。

公孙大娘道:“我敢说,我的易容没有破绽,你究竟怎么看出不对劲的?”

苏夜道:“你身上散发出一缕香气,不像寻常仆妇。”

公孙大娘既已承认身份,她便松开了手,让对方重获自由。公孙大娘看她一眼,甩了甩手腕,笑道:“难道仆妇就不能用脂粉?”

苏夜道:“那不一样。你用的脂粉透出兰花香,沁人心脾,花香十分清雅,绝不像下人买得起的东西。这食盒里虽装着三鲜鸭子和蜜汁烧鹅,仍掩盖不住这股香气。”

公孙大娘一愣,摇头苦笑道:“我倒也想过这个问题,但自恃厨房中满是菜肴鲜香之气,别人决计注意不到那点点香味。没想到,还是被你闻了出来。”

苏夜淡然道:“你看,我就从来不用任何胭脂香粉,生怕对手凭借异味追踪我。就算人闻不出,猎犬总可以。你既然要隐藏行踪,又何必多此一举。江湖上鼻子灵的人,从来不少。”

按理说,越美貌的女子越爱惜容貌,恨不得每天花五个时辰坐在梳妆台前,描眉画脸修饰不停。长成苏夜这样,又无心打扮的,简直凤毛麟角。

公孙大娘笑道:“也许我以后会汲取这个教训,离鼻子灵的人远一些。”

她胆敢不加反抗,任凭苏夜将她带走,当然知道苏夜对她并无敌意,方才雷霆一击,只不过想逼她放手,并无伤人意愿。她们两人对话之间,已经走进苏夜的别院。公孙大娘易容仍完好无损,任谁来看,都只能看到一个容颜素淡的中年妇人,绝不会心生怀疑。

苏夜率先进入屋内,方才问道:“你已经知道我托江轻霞带给你的消息,为何迟迟不来见我,直到今天方才露面?”

公孙大娘道:“我们组织里的事,当然由我自己解决。若继续找你帮忙,岂不是欠人情欠的愈来愈多?南王府势力固然很大,我的耳目却也不少。我知道金九龄今天要来王府,就易容混进来,打算和他做个了断。”

苏夜微微皱眉,沉吟道:“二娘呢?”

公孙大娘道:“我还没把她怎么样,她也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五妹找我之前,我已经注意到账面有些不对,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她毕竟是我的姐妹,只要她肯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我以后也不会把她怎么样。我只想先对付金九龄,告诉他,他靠着在我身边有眼线才能占到上风,绝不是真的比我强。”

苏夜像对待叶孤城一样,给她倒了杯茶,方又问道:“你打算在王府杀死金九龄?”

公孙大娘冷冷道:“当然,他敢暗算我,难道我不可以暗算他?”

苏夜道:“你不能这么做。”

公孙大娘道:“你要拦我?你如此聪明,难道看不出他突然登门,是为了处理已经对他产生疑心的你?”

苏夜笑道:“不拦你,看得出。但今天是老王爷五十整寿,我不希望你立马动手杀人,让寿宴变成凶案现场。只要寿宴一散,你们爱怎么打就怎么打。如果你打不过,我可以代为出手。另外,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总该给我点报酬。”

这话一出,公孙大娘立即愣住,看了她半天,微笑道:“报酬的话,你要多少,我就给多少。不过你对南王父子也真体贴,不愧是王府总管。我只能猜想,你曾受过他们的恩惠,才自愿这么做了。”

苏夜亦微笑道:“并非如此,我做王府总管,自然有我的考量。但我这人一向有恩报恩,有怨报怨。谁对我好,我十倍对他好,谁与我为敌,我就和他势不两立。南王与世子对我确实不错,那我自然也对他们不错。金九龄要杀我,随便他好了,反正他又杀不成。你们不可在寿宴上动手,否则,我只好把你们两位请出王府之外。”

公孙大娘又是一笑,道:“我早就欠了你的情,也罢,就听你一次。但金九龄迟迟找不到下手机会,难免十分烦躁。我劝你今晚警醒一些,免得他趁你睡着,要你的命。”

苏夜淡淡道:“我只怕他不动手,不怕他动手。”

两人同时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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