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之后,我和毛一方上了尹落晨的警车,三个人直奔温江而去。康复中心没有在市区,而是紧邻市区的一个小镇边上,周围青山绿水,树木成荫,环境非常的不错。康复中心的院子很大,植被的覆盖面积也不小,除了两栋七层高楼成九十度相交而立之外,院子里就只剩下了树以及绿荫小道。尹落晨将车子停在了大门外的一处专门供停车的场地,然后带着我和毛一方找到了康复中心值班的主任。
尹落晨亮出身份,说明来意,那主任倒是很懂事,客客气气的带着我们去找王成栋。
我是第一次来疯人院,对这里的其他东西都不好奇,唯一使我感兴趣的就是那些疯子平常在这里究竟都干什么。那主任带着我们来到了三楼,一路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我总算是长见识了,好嘛,这哪是什么精神病院,分明就是一看守所嘛。
走廊两边,每一个房间都被铁门关着,就连窗户上也安装了铁栅栏,看上去和监狱唯一的区别就是门窗上有缝,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景。
每一个房间里面都有五六个人,全都穿着白色的大褂,有的就这么傻傻的坐在哪里,目光呆滞;有的则是一脸傻笑,一看就知道是个傻子;还有的在做一些古怪的行为,比如说伸直两只胳膊跳不停的跳,面对着墙不停的用手拍打,一个人对着电视说话等等,不一而足。
那主任介绍说,这一层楼里的病人都是有异常行为的,需要关起来,等到病情有所好转之后才能到其他的科室去。他们医院病人很多,各种类型的都有,所以需要分开治疗,免得相互影响。我还在纳闷这精神病院怎么真的和电影里看到的一样,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这疯人院里的景象倒是奇特,不过也没有电影里讲的那样或恐怖,或搞笑,其实这就是医院而已,而且绝大多数的病人都不会有暴力倾向,正如那主任所说,有暴力倾向的都被关起来了。
王成栋的病房在三楼的最角落处,因为这个病人已经在这里差不多有二十年了,所以对于他的治疗基本上已经停止,平日里也就是护士对他经行一下照顾而已。王成栋的病房里住着三个病人,另外两个这会被护士带走了,正在接受治疗。
当我们看到王成栋的时候,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脸色苍白,面容枯槁,干瘦得好像只剩下皮包骨得老头。如果不是知道这王成栋今年才四十来岁,我真的会认为他有六七十了。王成栋看到我们的时候,神情显得很警觉,他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走到最前面的主任说道:“你们是什么人?”声音非常洪亮,和他神经病的形象一点也不相符。
尹落晨似乎忘记了自己面对的是一个精神病,她掏出证件来亮了一下说道:“我们是警察,想找你问点事!”
哪曾想那王成栋竟然伸手往腰间一摸,做了一个掏枪的手势,然后用手指代替枪械,指着我们几个人说道:“不要动,我是警察,再靠近一步我就开枪了。”
这时候,主任解释道:“你们看到了,他这个人一直都这样,二十年了只会说这几句话。刚开始的时候警方也来找过他几次,后来就不管了。”
看到王成栋这个样子,我突然觉得来找他真是白瞎了,浪费时间。不过既然来了,我还是决定问上一问,于是侧身从尹落晨的身旁走上前,一边迈步朝王成栋走去,一边问道:“王成栋,那天晚上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
王成栋见我向他靠近,脸上的表情顿时由严肃变成了紧张,没有焦距的双眼也不知道是看的我还是看的他面前的空气,他竟然颤抖着身体往后退了去,没想到直接踢到了身后的凳子,噗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我一步走上去,一把抓住王成栋的胳膊厉声喝问道:“王成栋,告诉我,那天晚上你究竟遇到了什么?”
但是,无论我怎么问,这王成栋就是不回答,嘴里不停的说自己是警察,不要靠近他。最后,主任实在看不下去了,上来将我拉开,并且让护士来给王成栋打了一针镇静剂。
走出中心的大楼,我的心情很沮丧,因为这一次跑温江真是白费了功夫,我刚才抓住王成栋胳膊的时候就察觉到,他三魂七魄已经丧失了一半,或许在脑子里还保存着二十年前那天晚上的记忆,但是灵魂不完整的他根本不可能能够将那晚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在回去的路上,尹落晨问我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我无奈的说道:“我也不知道,要实在不行还真就先跑一趟龙泉去碰碰运气吧。”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被尹落晨的电话给吵醒了,尹落晨告诉我王成栋死了,他昨晚从康复中心大楼的顶层跳了下来,直到今天早上才被工作人员发现。我急急忙忙的赶往了康复中心,此时王成栋的尸体已经被运走,只剩下了现场的滩血迹以及一个奇怪的东西。
我仔细看了看,不由得心头咯噔一下,那是王成栋在断气之前用手指蘸着自己的血写下的几个字,而这几个字,分明与我之前在卷宗里看到的尸块照片一样。等到毛一方赶来之后,他一眼就认出来这个东西,声音颤抖的说道:“这···这是我道家的镇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