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萤点头,却不是因为她想知道原因,而是实在不知自己应该作何反应,便慌乱的点头。
不羁丹瘫坐在小他上,双脚踩着踏脚,膝盖弯曲,身子则是前倾,一双手臂支在双腿,而脸则是埋在双手中,无比痛苦。
室内死寂。
夏初萤睁大了眼,一动不动盯着不羁丹,好像一眨眼,不羁丹就会凭空消失一般。
过了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死寂气氛伴随着不羁丹一声叹息而结束,但他依旧维持着内疚的姿态。
“自从去了兵营,我便一直在三哥身边,整日看着三哥调兵遣将,看着大哥和二哥率兵打仗,我却只能在一旁毫无作为,可以说每一日我都在煎熬中,心中有无数虫蚁啃咬,之后,我听说了一件特别关键的夜袭行动。”不羁丹慢慢讲。
随着时间的推移,夏初萤慢慢接受了不羁丹还活着的现实,虽然心中惊喜或者说是狂喜,但她依旧静下心来听不羁丹描述,十几天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记得之前我们两人潜入东轩部落吗?”不羁丹从手掌中抬起头来,“因为我们潜入搅合了两个部落投靠北秦,可以说解了齐兰国的燃眉之急。我便是从中得到了灵感,我确实是潜入了死士队伍,但目的不是杀人。我将自己弄伤,随后穿着北秦斥候兵的衣服跑了出来,等待时机。”
夏初萤认真听着,“你的意思是,要做细作?”
不羁丹点头,“没错,但我没第一时间跑到北秦兵营,若真去了,岂不是齐兰死士们白白牺牲?我等到第三日,也就是齐兰国偷袭北秦先锋营后,我才出现,佯装昏迷在北秦大营附近。他们发现了我,把我弄到大营,因为我身上穿着北秦斥候营的衣服,没人怀疑我的身份,况且,为了保险,我也装失忆。”
“装失忆?”初萤惊讶道。
不羁丹再次点头,道,“对,当时我用石头狠狠砸了自己脑袋,头破血流,从前我们部落便有人如此,被砸了脑袋后便失忆,于是我也用这个方法装失忆。北秦国人对我还是很好的,他们只当我是斥候营的幸存者,却不知,我是潜在北秦营的细作。”
夏初萤不知应是悲是喜,“快让我看看你的头。”说着,跳下了床,跑到不羁丹的身边。
将那黑帽子取下,发现不羁丹束的不是草原人的辫子发型,头发剪短了不少,在头顶挽了个揪,没有多余发饰,只用一条黑色带子绑着。
夏初萤小心翼翼将黑色带子解开,这才发现,为何不羁丹要剪短了头发,原来在头顶,有着一块大大的伤口,血虽被止住,但伤口依旧狰狞。
“你受伤了?”初萤大骇。
“放心,这伤口看着吓人,实际上没什么危险,我动手时拿捏了分寸。”不羁丹道。
夏初萤一愣,“你的意思是,这伤口是你自己弄的?”
“恩。”不羁丹答。
如果不是看在不羁丹受伤的份上,夏初萤差不多已劈头盖脸的胖揍其一顿了。“你……你疯了,如果你在自己身上割几道伤口,我也不说什么,但这是头啊!”
不羁丹头顶的头发早已被北秦*医刮了干净,为了更好处理伤口,而且也没人知道伤口会不会损伤毛发,若真损伤,不羁丹怕是要一辈子秃顶了。
夏初萤不再和不羁丹废话,转身便要去寻药箱,却被他伸手拉住。“不能给我擦药。”
“为什么?”初萤不解,急得眼圈都红了。
不羁丹拧着眉,不知是扯了伤口还是想到伤心之事,“我是偷跑回来,只是向你报个平安,一会我还回去,如果北秦军医见到我伤口有其他药,定然能察觉端倪。”
“你都伤成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回去?”夏初萤听见不羁丹还要回北秦兵营,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如果我不回去,这伤岂不是白挨了?我大哥岂不是……白死了?”想到不羁勇,不羁丹一下子崩溃了,倔强的面容上第一次有了深深的自责以及无助。
“你……知道了?”刚刚夏初萤还暗暗祈祷不羁丹不知道不羁勇的事。
不羁丹忽然笑了,但笑脸比哭还难看,“原本是不知道的,后来在北秦兵营听说齐兰国太子死了,举国哀悼,我才知道,都是我……如果不是因为我的任性,大哥也不会死。”说着,再次将脸埋入双掌之中,声音带了哽咽。
夏初萤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坐在了小榻的脚凳上,身子慢慢靠在不羁丹的腿上,感受不羁丹的存在。
“你去见皇上了吗?”初萤问。
不羁丹低沉的哽咽顿了下,而后静了片刻,而随后答,“不去了,否则极易节外生枝。”声音突然阴沉下来。
不羁丹冰冷的声音让夏初萤吓了一跳,她坐直了身子,仰头望着不羁丹,只觉得这一次,往日那般熟悉的人,一下子竟陌生起来。
“你就不怕皇上担心?”初萤低声道。
不羁丹移开捂着脸的双手,脸上哪还有半丝哀伤,竟是狰狞,“我怀疑,我们兵营中有细作。”
“细作!?”初萤大骇,“为何这么说?”
不羁丹道,“本来我只以为是自己害死了大哥,但却总觉有不对劲的地方,直到今天偷偷回来,在城门前偷听到守城士兵的交谈,我才想到问题出在哪。”
“你听到什么了?”夏初萤追问。
“那几个士兵是在骂我的,说我平日里游手好闲,如今为了一些功绩就跑到兵营里,最终害死大哥。说当时有人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