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扎包虽外形与土木结构宫殿有所不同,但里面构成却极为相似,尤其是作为首领所居住的帐扎包群。
部落中央硕大的帐扎包通体白色,约两丈高,在最顶端是雕刻着图腾的黄金宝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而自宝珠向地面延伸数条长绳,绳上挂满旌旗,旌旗形状不一、五颜六色,却又错落有致。
进入帐扎包大门是一个类似厅堂的房间,房间宽敞,地上铺着红色地毯,地毯尽头是一只硕大精美的椅子,椅子为何材料暂看不出,因椅子上铺着整张虎皮。皮毛应是处理过,其花纹黑黄交错更为艳丽,金黄象征着王者与权势,而因黑色的加入,对比强烈的色彩又给人以威慑与警告。
庞大座椅两旁又放置了两只精美的椅子,椅子上依旧是铺着毛皮,左侧座椅铺着华丽的雪白狐皮,而右侧座椅则是铺着狼皮。
“公主殿下,这边请。”部落侍女恭敬的声音打断了夏初萤的观察,向铺着狐皮座椅上做了请的手势。
夏初萤了然,中央座位是部落首领自不用说,而左侧是夫人座位,那右侧狼皮座位,怕应是太子……哦不,在部落中不应称呼为太子,而是大公之位。
部落不似中土,皇位传承分尊卑与才能,部落子女不分嫡庶,只要有勇有谋待人真诚,都会得到父亲疼爱,而只要作为首领大儿子的大公不是太弱的话,这首领之位都会传给大公。
夏初萤站在座位旁,待盟主和大公到,这才一同入座。
齐兰盟主不羁寒听从北坤的建议前去鸾国求亲也实属无奈,按理说,他四个儿子从四十岁到十几岁不等,无论是哪个都可以迎娶鸾国公主,但作为弱国向强国求亲,是不能将强国皇帝的妹妹求亲到弱国嫁给首领的儿子,那乱了辈分,也是对强国的不尊。
不羁寒自知自己年岁已大,不想糟蹋年轻的公主,但北坤等人却游说其鸾国公主育有一子后被驸马抛弃,在鸾国生不如死几乎郁郁而终,即便是在鸾国也再没人愿娶公主,其注定孤独终老。听信了他们,不羁寒这才派人前去求亲,想着自己虽年岁大了,但照顾这么个可怜弃妇还是可以的。
可不羁寒做梦都没想到,想象里那唯唯诺诺愁云惨淡的金玉公主竟是这般活泼可爱的小女娃,虽官员们强调公主已经二十有五,但不羁寒却无法相信,怎么看金玉公主也只有十三、四岁。
“公主辛苦了,我代表金龙部落乃至齐兰国,感谢鸾国皇帝的恩德,更是感谢公主的仁慈。”不羁寒虽年纪大了,但声音依然洪亮,虽说着感恩的话,其语气却是不卑不亢,极具王者风范。
夏初萤笑眯眯的,一双大眼弯成了月牙,“盟主太见外了,我们马上是一家人了不是吗?”软糯的嗓音清脆,如黄鹂一般悦耳。
就在众人聆听金玉公主的天籁之声时,老盟主不羁寒后背的汗都出了来,他有着深深的负罪感,他真不想因为自己的私欲而毁了这么稚嫩公主的一生。
夏初萤好奇地打量大厅中众人,当看到不羁寒的内疚神色时,眼底终于有了一丝真正笑意,或者说是欣慰。
坐在不羁寒右手边的大公不羁勇年纪四十上下,身材魁梧膀大腰圆,穿着黑白相间的长袍,在衣尾处缀着皮毛。
夏初萤看着整个大厅里的人,无论男女老少衣服上都缀着与季节突兀的皮毛就知,这些人怕是金龙部落或其他各个部落的贵族吧,地理志上说过,草原人的衣服以皮毛分尊贵,普通人家的衣服上是不能点缀,即便是冬天的皮衣,也不能皮毛外露。
接下来,便与鸾国朝堂无二,先是北申誉简单述职,无外乎是齐兰国使臣队在鸾国受到了如何盛情的招待等等,不羁寒作为盟主,再次感谢了夏初萤,而夏初萤也是客气地回谢。而后,便是崔鹏毅作为鸾国使臣的一番致辞,再送上和亲赏礼等等。
夏初萤一直是笑眯眯的,但却不着痕迹地打量在场的所有人,无论对方是喜是悲,是兴奋是无聊,是艳羡是鄙夷,都一一尽收眼底。在宫中长大的她有个特长,便是迅速记下每个人的容貌,可以说对一个人容貌过目不忘,哪怕是在宫中几千宫女中随意选出一人,她都会准确无误叫出宫女的名字以及两人主要的交往经历。
一箱箱赏礼抬了上来,箱子打开,金银财宝珍珠翡翠无不胜数,将本来略显暗淡的厅堂映得生辉耀眼,这财富在其他国家怕不会引起如此轰动,但对于生产力落后又饱受邻国侵扰的齐兰国来说,却是如同天文数字一般。
在场有些人更是忍不住发出小小的惊呼,人群中一名穿着缀毛丝绸长袍又披金戴银的中年女子眼中贪婪最甚,那双闪着金光的眼紧紧地盯着宝箱,好像要将所有宝物据为己有一般。
夏初萤的视线定在了这名女子身上,眉头微微一挑,眼底多了深意。
她敢断定,这名女子是金龙部落中的贵妇,在部落中享有极大权势,因只有被纵容惯了的人才能发出那种毫无掩饰赤。裸。裸。的贪欲。夏初萤抿着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眼前这女人……绝非善类!看来,她在金龙部落的日子应该不会太过无聊。
正想着,那女子竟然突然回头,与夏初萤四目相对。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憎恨、不甘、妒忌,强烈的反感好像不满足于通过视线发出,恨不得冲过来直接将夏初萤撕烂。
初萤愣了一下,如同想到了什么,而后余光扫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