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萤笑盈盈的,“北大人是不是很喜欢这个礼物?”
北申誉双眉紧皱,眼神复杂,迟疑了一下,而后缓缓点了点头,面色铁青一片。
正在这时,晚膳已好,彩霞上前见礼后询问公主是否上膳,后,得到夏初萤的准许,紧接着外侍宫女便如鱼贯入,送上丰盛晚膳。
因在外,自然不能太讲究排场,于是和亲官员与齐兰国使臣官员都与夏初萤一同用膳,只不过并不同桌,同时,在用餐时,夏初萤座位正对大门口、居中而坐,而其他官员则是在两旁,侧身而坐,以示尊敬。
晚膳在僵持与死寂中进行,除了坦然自若的夏初萤外,怕是所有人都没吃好饭。
崔鹏毅恨不得将北申誉的头拧掉,每咬一口饭菜都好像咬在北申誉的身上一般。而北申誉对此视而不见,但惨白铁青的面色丝毫未缓和,垂着眼,好似在想其他对策。
其他各官员,一方面担心两名领队真的冲突起来,另一方面则是好奇公主殿下送的到底是什么礼物。
用过晚膳,就在崔鹏毅想愤然告辞出驿站时,北申誉却突然开口,同意崔鹏毅的建议,顾忌金玉公主身体状况,将行程延缓至十日,在场者无不震惊。
北申誉没给众人询问原因的机会,说完话便对夏初萤告辞,而后离开驿站大厅,出了去,不知所踪。
……
晚膳后,时辰还早,夏初萤已回了房间。
彩蝶上前,“公主殿下,车队行进一天,怕是您也累了,奴婢伺候您换衣梳洗吧?”
初萤坐在桌旁翻阅一部书籍,眼也未抬,“不忙,一会本宫还要待客。”
彩蝶不解,“待客?难道一会会有人来求见公主殿下?”
夏初萤笑而不语。
秦诗语安排好了一切,敲门而入,见夏初萤随手翻书闲看,忍不住问道,“公主殿下,奴婢愚钝,到现在都猜不到您送了齐兰国使臣什么礼物,您能告诉奴婢吗?”
别说秦诗语,其他三名宫女也都齐齐凑过来,好奇不已。
夏初萤好笑地看向双目闪金光的四人,把手上的书合上,将当日大殿之上发生之事描述了下,而后道,“本宫该给的暗示都给了,你们若再猜不出来,本宫也没办法了。”说着,用一种考验的眼神看向四人。
秦诗语自是不说,从前伺候太后,而后到了涟漪郡主手下,可以说已成人精。彩霞彩蝶两人也不是普通宫女,即便是单纯的秋云,在初萤的调。教下也变得聪慧机灵。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异口同声道——“金銮殿的地砖?”
初萤满意地点点头,平静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得意,“是啊,地砖。”
秋云道,“公主殿下,为何北大人那么怕这块地砖?”
夏初萤笑了下,而后将手上书籍合上,只见封皮上赫然写着——“齐兰地理志”五个大字。而后,又将书籍翻了五页,这前五页是介绍齐兰国的大概情况,第六页则是记录齐兰国的大小礼仪,其中,第一礼仪、也是最重之礼,名为“天礼”,此礼跪地俯身,双手前伸手心向前,与其说是跪礼不如说是“趴礼”。
无论是鸾国还是其他国家,礼仪的幅度越大,所表示的敬意便越大,这几乎半趴在地上的礼仪无疑是向最崇高者表现敬意。在齐兰国,此礼仪只有天祭时方才使用,连对部落首领都不用。
秋云看着地理志中所画出的“天礼”,结合刚刚公主所描述金銮殿求亲的画面,大吃一惊,“公主殿下您的意思是,北大人对皇上用的是天礼?”
初萤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微微眯眼,瑰丽的眸子中是沉思与精明,“这个北申誉年纪不大,虽狂傲自大,但却有心计有胆识,是难得的良臣,若不是因为他,这和亲一事皇兄定是拒了去。”
秋云疑惑,“公主殿下,奴婢愚钝,还请公主殿下为奴婢讲讲,他怎么就有本事谈下和亲?”
夏初萤想培养秋云,便耐心讲解。“使臣者,定是能言善辩之辈,无论哪国都是如此。但当日金銮殿求亲,北申誉做了两件事。其一,众目睽睽之下对皇兄行天礼,此为软;其二,拔佩刀欲自尽在金銮殿,此为硬。言辞恳切分析两国关系之唇亡齿寒,口绽莲花表达对鸾国文明的热衷崇敬,后又软硬兼施。可以说,进,他为皇兄留足了面子;退,他以死相逼。如此,皇兄如何不答应?”
秦诗语想到北申誉与自己夫君争执,再想到北申誉在金銮殿上对皇上的隐逼,恨得咬牙切齿,“这个北申誉真不是个东西,一定会遭恶报。”
初萤伸手掩在嘴旁,笑了起来,“各为其主罢了,我们大鸾也不是没有这样的良臣,例如崔御史啊。”
秦诗语一下子脸红,低下头,不知如何是好,引一旁姐妹们打笑。
彩蝶道,“公主殿下,奴婢斗胆推测,北大人如此怕公主殿下,并非是因为这一块地砖,而是怕那一整套吧。公主到金龙部落,将一整套地砖送给盟主,势必下说送地砖的原因,公主殿下便将北大人用天礼之事说出来,别说老盟主会被气得半死,怕是整个金龙部落都会成为齐兰国的一大笑话。”
夏初萤赞赏地看了彩蝶一眼,“没错,齐兰国的天礼只能在天祭时使用,而北申誉向皇兄使用天礼,便承认了大鸾是齐兰的天,虽然此时的情况确实如此大家心知肚明,但若被本宫将此事宣扬出去,金龙部落的老盟主,怕是要被活活气死了。”
四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