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娴是那种心藏百计,但却一言而决的人物。这样的人,岂会这样老老实实陷于被动而无所作为?那还不如相信虎狼也肯吃草了!白娴是绝不会甘受胁迫而毫无反击的,她肯定在酝酿什么诡计呢,少年越来越确信这一点,只是他无法预测白娴用什么手段还手。
胡炭收起了笑容,眼下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他悄悄的从怀里取出一些物事,趁着凌飞等人劝说秦苏的当口,装着打哈欠,伸懒腰,又是跺脚又是下蹲,忽而又劈腿,忽而踮脚小跳,悄没声息的在两人身周做了点布置。
座中众客都道这小童百无聊赖,在秦苏和凌飞等人说话的时候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鼓嘴砸舌四处张望,到后来竟然对谈话内容充耳不闻,自顾自的下蹲抱膝,用手指在地上胡写乱画玩。
秦苏很好说服。
在白娴两人出门后不久,在凌飞等人的几番劝说之下,秦苏终于答应先放下与玉女峰的恩怨。
“小胡兄弟现在年纪还小,你们这样打打逃逃的,居无定所,终究不是办法。这对他的成长太过不利了,秦姑娘你不如定下心来,找个地方安顿,以小胡兄弟的资质,只要给他一段成长空间,未来的成就将是可以预期的。”
秦苏点点头,道:“道长说的有道理,是我太过固执了。好吧,为了炭儿的将来,我先不跟她们计较。”
凌飞喜道:“秦姑娘能明白这个道理,实在太好了。把眼光放长远一些,那眼前的许多困难就容易解决了。”
秦苏不再说话。凌飞说的那些事情,她不是没有想过,胡炭自幼时便跟她流落江湖,饥一顿饱一顿的,寒一月暖一月,这早就让她心生愧疚了,她觉得自己辜负了胡大哥托付,没能好好照顾这个孩子。只是一直以来玉女峰追杀太急,两人从来没有在一个地方呆住过两个月。玉女峰弃弟全副身心都用在了逃脱追捕上,实是有心无力。
“等白掌门稍后回来,我们会全力说服她。八年的时间并不算太长,料想她会同意的。可是小胡兄弟有了这八年的安定,对他的意义却非常大。”
可是白娴竟然去了好久。直到一炷香工夫之后,便在凌飞神色间渐露不耐的时候,白娴和曲妙兰也终于在门外出现了,两人施施然来到厅中,神色平静,无忧亦无喜,看不出丝毫异常。
“凌飞道长,众位前辈,”白娴裣衽。
“众位的提议我们仔细商量过了,我们决定答应秦苏的要求,放过他们八年。”
众人霁然色喜,颜色顿开。眼见着原本难以解决的难题一个个搬走,救命之符终于有望,不论是谁都忍不住心生欢喜。
“秦苏欺师灭祖,残害同门,原本不能这么轻易放过。”白娴冷冷的说道,“让她逍遥这八年,无论是对玉女峰的声誉,还是被她伤害的师姊妹的感情,都是一个巨大损害。只是,玉女峰一派之名与众位英雄的安危相比,其中轻重自不待言。名声可以由人再建,而人命却仅有一次,所以,我们决定先放过她。”
“白掌门深明大义,通晓缓急进退,实让老夫钦佩。”
“白掌门放心,江湖中人知道白掌门的决定,只会更加敬重玉女峰。”
众人纷纷夸赞白娴通情达理。弃小私而全大义,不愧巾帼豪杰。
“只是,玉女峰作了这样的让步,我们也有一个要求。”白娴平静的说,“我们想跟中原大侠求个情,不知刘大侠能否听听我们的意见?”
刘振麾听提到自己,不由得微微一怔:“白掌门请说,只要刘某人力所能及处,愿效微劳。”
“这几年,江湖上一直有人在散布我玉女峰的恶名,指责我玉女峰弟子不思上进,荒淫骄奢,又甘与邪教同流合污,”说到这里,白娴冷冷的向秦苏瞥去一眼,“受这些言语影响,玉女峰弟子在外面行走时,便总受到不公待遇,受尽谩骂嘲讽。后来,我派出弟子去探查这些谣言的起源,却发现是几位前辈对我玉女峰有了误会,他们位望高,名气大,所以有很多人听信了他们的话。”
“玉女峰上虽然都是女流,可是一直恪守着先辈留下的训诫,也知道什么是江湖道义,知道什么是善恶是非,虽然不敢说是举派豪侠,但绝大多数弟子都知道心怀正义,像勾结邪教、欺凌无辜这样的污名我们是万万不敢领受的。”
“刘大侠,”白娴对刘振麾说道,“伏禽派的具掌门、海州派的骆掌门、夺风鞭的何掌门、还有辰云门的莫门主,跟前辈应该有些交往吧?”
刘振麾道:“哦……这几位掌门我都认识,只是这几年往来得少了。”
白娴点点头,道:“就是这几位前辈,不知道听信了什么谣言,这六年多来便一直在江湖上传播关于我玉女峰的恶名。虽然长辈见责,是出于对玉女峰的爱护,我们不敢反驳,只是这样没有根据的责骂仍旧让我们很伤心。我们听说几位前辈与刘大侠交情很深,应当尊重刘大侠的意见,所以我们想恳请刘大侠,在方便的时候帮忙传达一下玉女峰的立场。玉女峰弟子苛责自守,人人洁身修德,我们不敢指望前辈们能因此夸赞我们,但也不要因听信谣言而对我们无端责骂,这让弟子们很委屈,也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