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了上海交际花案,中国廉政局的名头在全国更加响亮,作为局长,袁世凯感觉脸上也有光。加上李尚民表现也很突出,李经述对袁世凯的工作总体来说,还是比较满意的。但不久,袁世凯的次子袁克文却因为一笔fēng_liú债,卷进一桩杀人案,让袁世凯头疼不已,他找来李尚民,让他尽快查清袁克文案的真相。
袁克文在当时的京城,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字豹岑,是袁世凯的次子,由其三姨太金氏生于朝鲜汉城。袁世凯任驻朝商务代表时娶了金氏,陪金氏出嫁的两个姑娘后来也一并被袁世凯纳为妾。相传袁克文出生之时,袁世凯梦见朝鲜国王用金锁链牵来巨豹相赠。袁世凯系豹于堂下,食以果饵,豹子猛地挣脱,窜入内室。袁世凯猛醒闻报金氏产子。金氏亦梦一巨兽自外奔入,向己猛扑。惊醒后腹剧痛,顷刻间降子。此子即袁克文。袁世凯遂为其取字“豹岑”。
袁克文生下不久,被过继给袁世凯宠爱的大姨太沈氏。沈氏无子女,对袁克文溺爱有加,几乎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所以袁克文天性顽劣、放荡不羁,从不正经读书。但他自幼天资聪颖,六岁识字,七岁读经史,十岁就会写文章,十五岁已粗通诗词歌赋,长大后也是英俊潇洒,一表人才。袁世凯遍请社会名师来家为其授课,袁克文受益非浅,在填词、作诗、书法、绘画等各方面显示出很深的造诣。
袁世凯对袁克文也十分偏爱,一度想培养他当接班人。袁克文却对政治毫无兴趣,每天都过着诗酒欢歌、fēng_liú快活的日子。大姨太的骄纵,袁世凯的偏爱,造就了袁克文的挥霍、任性,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他还花钱加入“青帮”,当上了“大字辈”的“老头子”。
袁克文的妻子刘梅真是前清曾任英、俄、法、意、比等国公使和广东巡抚的刘瑞芬的孙女。刘梅真是一位不多见的温柔贤淑的名门闺秀,她可以写一书漂亮的小楷,且工于诗词,熟悉音律,弹得一手好筝,填有一卷《倦绣词》。袁克文看到刘梅真的诗词书法后,不禁大为赞叹,竟颇有知音之感。于是取了一把少时从朝鲜带来的折扇,题诗作画后作为还礼。他画的,便是一枝梅花!这门亲事就这样定了下来。洞房花烛夜之后,夫妻新婚燕尔之际,二人常嘤嘤颉颃,诗文唱和,恩爱之情溢于言表。不论是小园初雪,还是相倚凭杆,刘梅真无不是赋诗为志:“荡桨忆芳津,擎尊涤俗尘。苍寒迷所处,高卧有幽人”;“小楼迥合碧栏杆,曙色苍蒙织万家。昔日都劳心缱绻,哪堪回首看京华。”
刘梅真年长袁克文一岁,两人如此琴瑟和谐,让袁克文的表弟张镇芳艳羡不已,也不管吉利与否,径将他们比作赵明诚与李清照。但是,袁克文却决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他的精神气质与北宋朝词人柳永极其相似。他十一岁就开始跟长兄袁克定外出狎游,此后一发不可收拾。当然,他所结交者也并非全是风尘中人,不都是玩玩。当时凡是有些作为的男子,大都频频纳妾,以此彰显地位。名噪京华的“京城公子”袁克文,自然也不例外。
袁克文的第一位红颜知己,是个名叫花之春的女子。花之春是南方一清吟小班的校书。认识她时,袁克文刚20岁出头,而花之春已二十七岁了。袁克文择女人,讲究的是色、才、艺、德四全。凡是和他过有交往的女子,可谓个个是百里不挑一,均为国色天香的奇女、才女,如无尘、温雪、栖琼、眉云、小桃红、薛丽清、苏台春、小莺莺、花小兰、高齐云、唐志君、于佩文等,此去彼来,递次而进,这还不包括他热恋过的富春六娘等人。
袁克文对他的这些新欢旧爱很随意:两情相悦时则结为琴瑟,互相厌倦时则折柳分杈。分手后也不会反目成仇,有的还可以当朋友般来往。袁克文爱女人,女人们也爱袁克文,有的爱他的财,有的爱他的貌,也有的爱他的才学,但袁克文喜新厌旧,每到一地就“骑马倚长桥,满楼红袖招”,留下了无数的情债!
其实,袁克文如此迷恋青楼妓院的玉软温香,也有逃避现实的原因。袁克文写过一首诗,诗云:“应到江南觉早春,旧寒翻触客中人;柳光花影都无赖,酒色歌声自有因。百恨集来浑似醉,一痴卖去未忧贫;懒将前事心重省,为说今宵判故新。”这首诗写于除夕夜。当时,袁克文触怒袁世凯,离家出走,正在上海四马路周边的有名妓院里与他所喜欢的妓女们一起度过一年一度的除夕之夜。
那段日子,袁克文过得很郁闷,经常带女孩子回酒店过夜。那日,天刚蒙蒙亮,东方渐白,太阳还在地平线下睡懒觉。袁克文醉醺醺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了一间豪华酒店的双人床上。当时袁克文和家里闹翻了,每天都感觉自己的生活很恶心,没有意义,他痛恨自己一身本事,却偏逢太平盛世,无所事事。对他这样的高官二代来说,一掷百金和朋友们吃喝嫖赌也就成了常事。
袁克文的狐朋狗友很多也都出身名门。当时,人丁兴旺是旧时代的人们一种传统的心理企盼。比如盛宣怀讨了七房太太,董氏、刁氏、庄氏、刘氏、柳氏、秦氏、萧氏,生下八儿八女。这些豪门贵府里的公子哥儿们,因为他们太有钱,条件太优越,很多人喜欢吃喝嫖赌。袁克文有一次和内阁总理盛宣怀的第四个儿子盛恩颐豪赌,结果还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