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竖,骤然跳动变成了圆,这像是个开端,所有符文飞快地跳动,在竖和圆之间来回变动,每一刹那,似乎都在展示着某种汪洋大海般庞大复杂的内容。
这古怪的光影,某一刻突然定格,绿光爆炸了开来!
剧烈的爆炸,绿光如薄雾,瞬间笼罩整个留安县,又猛烈的向更远处扩散,何等壮观!
绿雾里,心急如焚的何伯在门口摆出猛冲进门的架势,却一步步倒退。顾家媳妇泼出的水,在半空成了晶莹的流光,又重新收拢在木桶。
火势迅速收缩,书房里那具焦骨生出筋肉,脏腑,皮膜,毛发!
咚!
心脏重新跳动的声音,刘恒起身,一个个书架从火堆中竖起,一卷卷书自行飞回书架,继续整齐的罗列。大火,叙,变成火苗,烛火飞到刘恒手里,放回书桌。
连圣旨,都凭空浮现!
时间,竟然在逆转!
死而复生,逆转乾坤,这是何等惊悚诡异的事?
又是多么神奇的力量造就了这样的奇迹?
扑倒在书桌上的刘恒紧捏圣旨,满口酒气睡得昏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他只是醉倒了。唯有一声似有若无的尖叫,他额头有一点绿光,乍现后无踪。
街上行人继续游乐,何伯在繁华人群中顿足,疑惑地摇了摇头,“我怎么有些恍惚?”
他扭头朝家望去,夜色下点缀几颗灯火,毫无异常,于是自嘲道:“真是老了,倒有些不安,等办完了事得快些回家。”
普通的身影融入人群,再也找不到了。
邻居顾家,依旧在院堂其乐融融,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相隔数百里外,州府岳仲的书房门被猛然撞开。
“老爷……”
岳仲朝冲进来的俩个下人蹙眉,不悦道:“连我定下的规矩都敢不尊了,谁给你们的胆子?”
他说话声不重,两个下人却吓得脸都白了,噗通跪倒,连声认错。
“待会自去夫人处领罚。”岳仲望着书卷,漫不经心地道:“先说说,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一听这话,左边略瘦的下人立时瘫软在地,右边又高又黑的,也是一个哆嗦。
冲进来前二人就在挣扎,因为老爷有规矩,他在书房时,没有天塌地陷的大事都不准任何人来打扰,否则必交给夫人处置。而夫人的手段,吃过苦头的没人不怕,没吃过苦头的,一样闻之色变。
但听到老爷招呼,他们又不得不进来,如今老爷突然变了脸,实在让二人有苦说不出,只能一个劲地磕头讨饶。
“怎么回事?”但见两个冒失下人半天不说话,岳仲有些怒了,加重了口气,“先说事!再耽搁……”
又高又黑的下人一颤,急忙解释道:“我们本在外头值守,却听见老爷在屋里大喊来人,生怕老爷出了什么事,我们就,我们就……”
“恩?”岳仲的视线终于从书卷抽离,闻言一脸惊异,“我在屋里大喊来人?我明明在看书,何时说过这话?”
他凝神打量二人,只见两人都是满脸委屈,都快哭了,不像是作假,心里的惊疑便越来越重。
“岳浑,你最老实,你告诉我,都听到我喊些什么?”
“听老爷刚才似乎发了大火,大喊来人,给我速速派人去留安县,我们就冲进来了。“
“派人去留安县?还速速?”岳仲但见另一人也在连连点头,只觉如天方夜谭般,惊奇得无以复加,不禁蹙眉沉思。
以他的修为,世上很难再有什么东西,能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影响到他,甚至改动他的记忆,他明明记得自己在温习《通易注疏》,动都没动过,更别提发火叫嚷了,是两人在撒谎?
这种可能最大,但……何苦来哉?
想骗过他这替天子牧守万千子民的强者,难度可想而知,尤其是,他们没有这么做的理由!明明知道擅闯书房的下彻这么做,就像是在故意找死,还两个人一起?
如果两人说的就是真的,他们被谁人陷害了么?
周围百米的任何动静,不可能逃过他的感知,想要陷害两个下人,这幕后黑手的本事,简直多此一举,也不可能。
倒是,似乎在温书时我有一会儿,恍惚了?
沉思半响,他淡淡道:“行了,都下去吧。”
“是!”忐忑半天的二人这才起身后退,临要出门,刚要松口气,却听书桌后面轻飘飘传来一句话,“家法不可免,记得去夫人处领罚。”
俩个下人顿时哭丧着脸,暗道今夜这无妄之灾,还是没逃掉。
“奇怪,奇怪……”
房门紧闭后,岳仲还是在想这事。
无人说谎,他又全然不知,简直……奇了!
说来也奇怪,奇异的竹卷虚影那时光倒流的诡异能力,只够影响一城,根本无法顾及到相隔数百里远的太守府。但从太守岳仲叫人到两个下人冲进门,相隔只有短短片刻,可强如太守岳仲竟都被波及,“圣旨被烧”如此滔天大祸的事,都转眼忘得一干二净!
就仿佛,与这场大火有关的人、事甚至人的记忆,都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悄然抹去,连堂堂太守也不能幸免,可见这奇力之威!
“梦哉,幻哉,真真是一桩奇事!”
苦思良久不得其解,岳仲豁达一笑,提笔写下,“难怪老师推崇难得糊涂,世间多奇事,庸人自无知,连我都未能免俗。如此奇事,以我的能力显然已经无法探究,自然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