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叠岭很有些传闻,各位兄弟且看,这重峦叠嶂,有没有点深宅大院门户重重的样子?”
黄章是湖州本地人,又做过草寇,对于湖州风土人情都有知晓,才进这片山林张望片刻,就又笑着卖弄起来。
“这就是门叠岭的由来?”有人接话问道。
“非也非也。”黄章闻言更是得意,“传闻这片山脉藏着无数重门户,谁也不知门户后面有什么,有可能是地狱,有可能是乐土,有可能是上古邪魔,也有可能是宝藏,让人一夜暴富,谁都说不准。古往今来,这里不时传出奇闻,最近百多年,当属我们缉拿这何相生所得的奇宝最是轰动了,可见一斑!”
“那岂不是说咱们也可能撞到大机缘?”旁边一个背着大斧的光头壮汉面露邪笑,“咱别的都不要,就缺个漂亮娘们暖暖身子,你们说是不是啊?”
一众男人嘿嘿笑了,仅剩三个女子却是无人皱眉,要么当做没听到,要么竟也露出了相似的笑容。
“听说今晚能到驻地,休息一夜,金家娘子,要不咱们凑合凑合?”一个面带刀疤的男子朝旁边美艳的丰盈女子挤眉弄眼。
女子切了一声,“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熊样,老娘要凑合也不会找你!”
一个文士打扮的男子笑吟吟道:“金家娘子夜里要是寂寞,某必当舍命奉陪,不知金家娘子意下如……”
金家娘子上上下下打量他好几眼,终是嗤笑出声,“就你李秀才的小身板,别说是我了,齐妹妹她也不想用牙签!”
这次除却李秀才,男男女女都是哄堂大笑,独剩李秀才笑容倏然僵住,变得很不好看,突然又笑了,“李某独爱水磨功夫,试过的姐儿可都怀念得很,金家娘子不妨试试再说。”
“算了算了,说着说着都开始发火了,李秀才你可真不禁逗。”听他说这话,场面顿时一冷,众人也都不再笑了,金家娘子嗔道:“奴家可还没活够,李秀才这水磨功夫还是留给别的姐儿使。”
这两三天大家早就混熟了,不知从谁人嘴里传出了李秀才的过往。
这李秀才别看样子最是文雅,其实众人中论起谁最阴狠歹毒,绝对非他莫属。被他看上的女子,无论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无不被其弄到家破人亡的地步,女子也将活生生死在他的床榻之上,而且往往要遭到他很长时间的非人折磨,简直生不如死。
如此人物,包括众人也暗中不齿,奈何此人魂道修为深不可测,恐怕是众人中最强的人物,加之阴险毒辣,人人都对他格外忌惮。
当然,同行这一众男男女女,谁都不是善茬,比较下来,黄章都能算其中的大好人了。
听金家娘子或明或暗的服软了,李秀才面色才稍微和缓,眼珠微转,又道:“不喜欢我这水磨功夫,我看你是喜欢刘小兄弟这样的俏郎君?”
金家娘子闻言那美艳容颜竟泛起一丝红云,含羞似怯般偷偷瞥了眼刘恒,风情自生,刘恒闻言却是皱了皱眉。
其他众人见状更是嘿嘿的笑,起哄不断。
“李秀才说得对,我早就觉得金家娘子看刘小兄弟的眼神不对劲了,八成是动心了!”
“岂止不对劲,怕是腿都软了!”
“哈哈,佳人有意,刘小兄弟要是觉得成,干脆今夜就洞房!”
……
面对众人越来越露骨的起哄,金家娘子连连伸手去打,看着又羞又恼,却是不时偷瞥刘恒,眸光如水一般,将要溢出春水来。众人见状就更闹腾了,直到刘恒脸色冷下来,环视一圈,众人嬉闹声顿时消减下去。
这群男男女女都是老江湖,人人眼光老辣,早就把刘恒视作众人中最危险的几人之一了。一见到他面含不悦,就没有人再敢乱开玩笑,盖因为谁都不愿过于得罪刘恒。
这可是亡命之徒!
江湖上最狠的营生!
亡命之徒,正是刘恒在众人中公认的身份,也是刘恒刻意装扮出来的样子。他只需要沉默寡言,偶尔散发的骇人杀气,就能让众人都感觉心惊肉跳,遍体生寒,不是亡命之徒又是什么?
这样的人物,往往漠视生死,全然不跟人讲什么道理,一言不合就能以命相搏,换做谁对上他敢说不怕?
“李秀才。”等众人稍静,刘恒手按在刀柄,如鹰目光倏然盯向李秀才,冷声道:“这一路你就在不断试探我,若是看我不顺眼,不妨直说。”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赶路这几天,李秀才就时不时言语试探刘恒。开始时刘恒没有理会,谁知却是越来越过分,让他实在厌烦了,此刻终是借机爆发出来。
此言一出,四方倏然寂静,李秀才瞳仁猛缩,是真真被刘恒此刻的凶煞之气给惊着了。
至少是凝练了意志的武道高手!
只是目光所至,他的神魂都有种被刺痛的感觉,如遇天敌,变得僵硬艰涩,再难运转自如。也就是说如果刘恒动手,他竟然被对方意志压制得很难反抗,近乎任人宰割!
其他人也是大气都不敢出,唯有这几天和刘恒走得近的黄章动了动嘴,最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他也没有出口相劝。
无人劝阻,在众人意味难明的注视之下,李秀才渐渐有了恼羞成怒的样子,他折扇一合,目光也开始闪动起危险的光芒。
就在这个时候,平素不怎么掺和闲事的管事骤然厉喝,“都闲着没事干,非想闹腾点事情出来是?”
暴喝一声,无论刘恒还是李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