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刘恒从下定决心那一刻起,就再没有留条后路的准备,去意早已坚决非常。
“白先生,你。”照仲熙想说什么,终究化作深深一叹,“虽然想来,老族长肯定能想通白先生的心意,但我也会再传音跟老族长说一声。事已至此,在下只能说,今后再无白先生欠我黎合族的,只有我黎合族欠白先生的!若有什么差遣和心愿,还请白先生直言,在下敢保证,黎合族即便拼尽所有人之力,也会还了白先生这份大恩情!”
他起身重重一礼,诚心实意。
刘恒摇头失笑,努力将他扶起来,“哪来这么多你欠我我欠你的,以后切莫再说这样的话。至于我的心愿,实不相瞒,我如今对外界一无所知,亲朋好友,估计也都以为我早已死了,却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未了的事情……非要说什么心愿的话,那就把庆春节应有的喜庆好好摆弄出来,让我尽兴看看吧!”
虽然刘恒说得平淡,照仲熙却不知为何,心里深受触动。他很难理解,一个死而复生之人经历过怎样的心路历程,这实在不是常见之事,但想想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体会。
难怪白先生不仅模样苍老,心境有时也满是沧桑和老朽之意。
照仲熙隐隐有所明悟。
“好!”
他再没多说,朝老族长那边传音一句,就朝神色讪讪聚拢过来的村民们高声道:“白先生说,他想看到最好的庆春节!你们听到了吗?”
村民们一个个愣住了,但见面含笑意的白先生,还有颤抖眼眶湿润的照仲熙,都是眼眶渐渐浮现泪光。
“你们没听到吗?”照仲熙又是大吼。
“明白了!”有年轻武者同样以大吼回应,转身用衣袖一抹脸,“该唱歌的唱起来,该跳舞的也跳起来,要做到最好!大黑、小沫……都陪我去拿鼓拿乐器,给我敲打起来!”
“好!”
“知道!”
村民们再没多说,含着泪四下奔散,很快换上精美服饰,悠扬或振奋的音乐响彻开来,有俏丽女子成群结队,载歌载舞,果然都在竭尽全力,呈现出自己最好的表演。
“白先生!”
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身影从舞队中冲出来,定定凝望刘恒,咬唇含泪,忽而笑得如雨后莲花,“来,跟我们一起跳舞吧!”
“我?”
看着越发俏美的牙芽,刘恒愕然,慌忙直摆手,“我不成我不成,我哪会跳舞?”
“可你赢了射春赛!”牙芽理直气壮地道:“射春赛的头名,向来是要领舞的!我们也不为难你,只要跟着我们一起跳就行了,这可是庆春节的惯例,不信你可以问大家,可以问仲熙!”
“对的对的!”
“谁让你抢了射春赛的头名!”
“白先生是看不上我们吗?”
“一定要跳的!”
……
一群小姑娘把刘恒围住,连推带搡,起哄相邀,就把刘恒推向场中。照仲熙也是笑了,忽而促狭地传音道:“白先生,作为头名,只要看上哪个姑娘,带着她一起跳,大家就都明白了。”
明白什么?
刘恒还在慌忙推拒,没搞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终是被照仲熙在背后重重推了一把,在一群娇艳如花的少女簇拥下入了场。
“来,很简单的。”小姑娘们嬉笑着,看着牙芽和另外一个俏丽少女一边一个牵住刘恒,细心教导他如何跳舞,又被刘恒那笨拙的动作逗得欢笑开来。
刘恒无奈,“我就说我不会跳。”
实则他长这么大,练武倒是练了许多年,可何时跳过舞?
这时节被赶鸭子上架,他只能仿照小姑娘们的举止比划开来,心里竟是前所未有的慌乱,直觉这跳舞简直比练武要难了不知多少倍!
“跟着我们!”
迎着篝火,牙芽的笑脸和其他少女一般无二,红润娇艳,相映相辉,那裙摆和挂饰随着她们摇动起来,竟是分外动人。
刘恒就这么看着,随着他们一起起舞,渐渐掌握了一点诀窍。然而不等他安下心来,少女们已经换了舞姿,一个个恍若旋转的花朵,在他身边忽远忽近,他甚至能感受到少女们娇躯传来的芬芳,还有火热和温润,那深情的目光和笑容,让刘恒越发心慌不定。
“不成了不成了。”刘恒连连摆手,想要离开这样一个让他无措的地方,可是少女们哪会让他如愿,一只只纤手和舞动的娇躯,欢笑着将他围拢,让他好似陷入幻阵,根本找不到出路。
日头西落,月上树梢,村子的篝火越发明亮。
刘恒一直被困在舞动少女们的包围里,无论找什么借口,都没法逃离,反而经常逗得黎合族人们欢笑不断。想要喝酒,总有少女娇羞上前,将美酒呈现在他面前,想要吃东西,同样有少女争先恐后将美食送来,自身当做托盘,凝目看着刘恒享用美食,弄得刘恒哭笑不得。
“白先生,不想去休息一下吗?”有少女面如酒红,轻声在他耳边呢喃。
刘恒忙不迭地点头,被少女牵着走出人群,听到人群的起哄声才隐隐觉得不对。待到少女牵着他来到一处屋子,合拢屋门就要宽衣解带,他倏然惊醒,总算知道哪里搞错了,连连道歉,在少女掩嘴失笑中仓惶逃离,从未有这般狼狈过。
即便出了屋,他想偷偷遛回自己屋子,这企图也被一直盯着这边的少女们识破。被重新拉回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