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只听闻万羽卫卫尉金将军疑似化名,实乃皇族子弟,还当只是不靠谱的传闻,今日才知竟是真的。”
灶禾城中,入城的风波业已平静,大四和随军将官齐聚县衙,就听堂下照知县苦笑道,“早知金将军也有夺嫡之意,我灶禾城何至于舍近求远,跑去投效到那齐溪伯世子门下?”
众人听他这话,面上不露声色,暗中难免个个撇嘴。
就算早知道了刘恒要参与太子之争,这灶禾城也绝不会像照知县所言前来投靠,原因很简单,谁会看好一个只挂着些许皇室血脉的庶子?
刘恒的身份,注定了他不可能得到太多声望,论出身绝对是最不被人看好的那种,这样自不量力的皇室子太多,胜算渺茫到不用计算,大多数连第一次争锋都撑不下去,又没人疯了,怎会投效这等必败之人?
当然相比其他自不量力的皇室子,刘恒又要强出太多,不仅开始就坐拥一座排名上流的大军镇,更莫名其妙多出这许多悍将大才相助,格局自不一样。
所以照知县这话,也不纯粹是奉承,早知这事,他们即便不会立即决定投靠,也绝不会像之前那样急于寻找靠山。
他们口中那齐溪伯世子,并非什么大势力,独靠自家一脉的积蓄来搏一个未来。如今除却他们灶禾城,仅有自家重金打造的一座大军镇,此外还有一个旁边投靠的军镇,比起刘恒他们这边也好不了多少。之所以那时灶禾城会选择齐溪伯世子,真真是他们这一块儿地方不大受人重视,给出的价码普遍偏低,齐溪伯世子这边算是不错的,再加上和灶禾卫的吴卫尉多多少少沾着点拐出八门的亲,最后这才敲定了此事。
真正算起来,这绝对谈不上多好的选择,仅仅是情势所迫之下勉强挑出一个还行的结果。
见到灶禾城的官将们长吁短叹,刘恒也心生感触,若非他决定亲自参与太子之争,灶禾城的今日,何尝不是他十日城的来日?
他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无比正确了。
“金将军,既然您都亲自来了,如何处置我等败将,就请金将军给个痛快话吧。”吴卫尉站在堂下,目光直直看向堂上空悬的太师椅。
他不是魔怔了,而是从虚境中看见了端坐于主座上的刘恒,径直朝刘恒开口。
这吴卫尉绝对是个老兵油子,城池阵法刚被破不久,照理说还有应急开启的一次机会,他却感觉大势已去,没抵挡多片刻就干脆利落地投降了。
不过这就是太子之争,和现世征战终归会有些区别,尤其在征战中体现得尤为明显,一旦哪边呈现败势,都不会强撑或是死战到底。这毕竟不是内乱,也不是外敌,打来打去都是自己人,自然没必要打得太过激烈,即便投降得太快,依旧属于太子之争里合乎规则的情况,这也是朝堂的初衷所在。
否则一场太子之争演变为内耗,怎么打都是空耗国力,岂非亲者痛仇者快?
主将先降,余下将士自然不会再坚持,同样以极快的速度齐齐投降,让万羽卫迅速接管全城,大获全胜。
“你愿归为降将,还是就此退出?”刘恒反问吴卫尉道。
吴卫尉显得有些犯疑,却让他麾下众多将领看急眼了,或是朝他挤眉弄眼,或是直接传音劝说,倒比刘恒等人还要急切。他们战败,注定是要成为刘恒麾下的兵马,做了降军,有没有主将绝对是两个境地。他们可还盼着有建功立业的机会,倘若吴卫尉这主将退出,他们必然沦为二流军队,基本不可能再有什么建功的机会了。
可吴卫尉还是没有急于答应,沉吟许久,转而朝刘恒正容问道:“请问金将军,日后有何打算?”
刘恒道:“没什么具体打算,先到处打一打再说。”
这话让吴卫尉错愕当场,弄得其余入不了虚境的降将们一头雾水,浑然不知他听到了什么。旁边照知县也听到了这话,一呆后先是苦笑,只觉他们灶禾城敢情摊上了一个不管章法的疯邻居,才遭了如今这无妄之灾,随后倒是陷入了沉思,若有所悟。
就在吴卫尉下意识要摇头时,旁边照知县急急传音,让吴卫尉神色变幻,终是深深看向虚境中的刘恒,然后缓缓单膝跪下,“罪将吴起杖,日后还请主公多多照拂。”
这就是答应了。
刘恒脸上露出笑容,“吴卫尉快快请起。”
至于这一屋子的降官降将们,更是个个笑容满面,互视一眼,随着吴卫尉一道或跪或揖,“还请主公多多照拂!”
他们不入虚境,只能大四代为前去搀扶起了吴卫尉,随后朝众人道:“金将军请诸位起身。”
再接下来,自然满堂尽欢。
乃至于刘恒提及,将要派一位大师境的武将前来主掌灶禾卫,只能委屈吴起杖屈居左卫尉,暂时辅佐这位主将,一众人也欣然应允。
虽说一来就被夺了权,可他们清楚,这等大师境的武将绝不只值区区一个卫尉,这才是真正的屈就。所以这种情况注定不会长久,仅仅是权宜之计,前来的大师境武将迟早是要高升的。这对于他们来说,反倒是个大好机会,一个和将来大将打好交情的好机会,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
“主公接下来的目标一定就是旁边朱敬城了吧?”吴起杖主动道:“照末将看来,此事宜早不宜迟,继续打个先手更好。”
刘恒和大四看了眼,各自隐下眸中笑意,“那吴卫尉的意思是?”
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