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老爷?”赵丰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问道,“哪个吴家老爷?”
风调在门外也是为难,听得主子这般问,实在无法,才谨慎应道,“嗯,是城东吴府,湘云小姐的父亲。”
赵丰年眉头立时就皱了起来,冷声应道,“知道了,请吴老爷去书房奉茶,我马上就到。”
“是,少爷。”风调应了,迅速跑走。
白展鹏幸灾乐祸的敲着白玉杯,唱起了戏文里的名句,“新欢旧爱齐上心头,花开两枝欲采哪朵?”
赵丰年顾不上理会他,心思转了转,隐约猜出吴家老爷的来意,眉头也皱得越深,他起身给安伯行了礼,说道,“安伯,我去去就来,您老人家若是累了,就让白四弟送您去客房歇息一晚,明日还要劳烦您出手,替家父诊治。”
陈家鼎和栾鸿眼见他要离席,正好是打探那神秘嫂子的好时机,怎么肯放老爷子去歇息,赶忙道,“你去忙你的,我们来陪老爷子喝酒闲话儿。”
安伯笑眯眯的点头,冲着兆丰年的摆手,“你尽管去忙吧,记得云家村里还有人在等你呢,莫要做错事,到时我这里可没有后悔药给你。”
赵丰年苦笑,赶紧应下,这才开门出去。
夜色如水,晚风吹过院子里四处的树木,惹得那些未曾掉落的叶子,摇曳作响,越发显得静谧安宁,赵丰年右手抚在胸前,捏着有些发硬的油纸包,极力按捺着立刻拆开的冲动,慢慢往前院书房走去。
一路上,不时有丫鬟上前见礼,语声清脆,脸带娇羞,他只简单点头便罢,目光从未多停留一瞬,心头甚至烦躁,院子大了,人心杂乱,还是自家那小院子好啊…
书房里,吴老爷背着双手,慢悠悠赏着墙壁上的书画,不时夸赞两句,神情好似极悠闲,其实心底着实有些尴尬不安,毕竟他所求之事,无论是从规矩礼法,还是情理上说,都是站不住脚儿,但是女儿和家族利益,又迫使他不得不来此…
风调半垂着头站在门口,不时附和两句,好不容易听得门外有脚步声,就赶紧开了门,迎了自家主子进来,这才出去守着。
赵丰年当先拱手行了晚辈之礼,笑道,“吴世伯若是有事吩咐,派人来唤小侄一声就是,怎么还亲自走一趟?”
他如今是赵家家主,生意遍布十几城,家财无数,在这彤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吴老爷也不好托大,还了半礼,笑道,“世侄客套了,刚刚探访友人归来,正巧路过门外,惦记世侄多日未曾谋面,索性进来坐坐。”
“劳世伯惦记,都是小侄的不是。”赵丰年抬手给吴老爷又添了半杯茶水,笑道,“世伯尝尝这天山雾影,前日一个朋友所赠,都道常喝对身子有好处。”
吴老爷端起茶杯,浅啜一口,点头夸赞道,“味道确实不错。”
“世伯若是喜爱,一会儿就捎些回去。”
“好,那我就不客套了。”吴老爷笑呵呵应了,又问道,“你家老爷子身子可有见好?”
“还是老样子,名医请了不少,也不见好转。”
两人慢慢品茶说着闲话儿,吴老爷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赵丰年,心下忍不住叹气,他虽是不知这赵家大公子流落在外的时日遭了什么劫难,但是显见那劫难没把他打倒,反倒越发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