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众胡兵的喧闹声里,凌东舞被伊稚阔牵着走进寝宫,她并没有看见穆紫城来救自己,一个人置身在这样可怕的魔窟里,她又害怕又失望,悄悄掀起一点头巾看看,并没有穆紫城的身影。
胡兵们闹哄哄的跟在二人后面,想尾随着要去“闹洞房”。伊稚阔豹眼一瞪:“快回去喝酒,不要耽误本大汗的春宵一刻……”
胡兵们哄堂大笑着撤了回去,伊稚阔也大笑着牵了新娘子就走,走几步,见凌东舞磨磨蹭蹭的走的缓慢,干脆一把抱起就走。
桌案上红烛高烧,到处都是一片红色,显得无比的喜气洋洋。
凌东舞坐在床上,心急如焚,听得伊稚阔笑着挨自己坐下:“小仙女……”头上的红盖头,被他一把揭开。
烛光下,一身喜服的新娘子脸色晕红娇羞,眉目流转,勾魂摄魄,伊稚阔痴痴的盯着凌东舞,几乎要傻了一般,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伸手就来搂抱凌东舞。
凌东舞急忙推开他,声音有点发颤:“大汗,先别急,我们也要喝交杯酒……”她走到桌边,到了两杯酒,借着宽大的袖子,挡住伊稚阔的视线,把穆紫城叫给她的药包,倒入酒里,偷偷用手指搅动了一下。
伊稚阔见她居然给自己倒酒,简直是受宠若惊,接过酒杯,想也不想的一饮而尽,凌东舞又倒了两杯给他,他都喝了下去。
“小仙女……”伊稚阔刚说完,人就扑通一下倒在地上。
凌东舞试探的走到伊稚阔身边,叫了两声他都没有反应,看他一眼,他仍然毫无反应。她慢慢的走到窗边,细听着窗外的动静,月色照到窗前的时候,窗外响起几声猫叫,两长两短,那是她和穆紫城约定的暗号。
凌东舞心中激动,看看伊稚阔,他依旧处于那种深度熟睡的状态,丝毫也没有清醒的迹象。
凌东舞悄悄走到门口,摒住了呼吸,轻轻推开门,一脚跨出门,连门都不敢去关,疾走几步,忽见前面黑影一闪,正是穆紫城。
穆紫城机灵的向她招招手,径直轻手轻脚走在前面,凌东舞跟着他,两人挑着崎岖黑暗,没人经过的地方走,一直走到马棚处,穆紫城牵过两匹马,轻声问凌东舞,“你可会骑马?”
“会的。”凌东舞当初跟着萧昊天学骑马的时候,怎么也没想过,此时派上了用场。
二人翻身上马,打马疾驰的出了绿珠城。
一路上凌东舞看到的胡兵都是醉的东倒西歪,呼呼大睡着,穆紫城告诉她,他因为以前跟着镖局走镖,身上藏了很多的méng_hàn_yào,昨天他趁胡兵们大肆庆祝的时候,把méng_hàn_yào掺在那些没有参加酒宴,负责守城士兵的饭菜里,酒里,水里。
就这样,即使守门的胡兵不喝酒,但只要喝水,就会睡过去。
两人在黑夜的大漠中,拼命的打马飞奔,耳边的风呼呼地吹着,凌东舞看着四周空茫茫的一片,不由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你认识这里的路吗!咱们不会迷路吧!”
穆紫城在月色中的眼睛,像天上的繁星一样闪亮,“我曾经跟他们走过两次,为了保险,我前些日子跟一个比较老实的胡兵打听过怎么走!”
凌东舞没想到穆紫城小小年纪,办事情如此周到,细心,对他露出敬佩的微笑。
“你别高兴的太早,我毕竟没有单独走过,没有十分的把握不迷路!”
“不怕,只要有一线希望也要试试,即使死了,只要不在那个魔窟里,在哪里都好!”
“我不会让你死的!”穆紫城的声音被风送到凌东舞的耳边。
如此行到天明,他们一路上居然没有见到任何鸟兽,天地之间除了风就是沙。
太阳出来后,温度迅速升高,虽然是同一个太阳,这沙漠上的太阳,忽然变得又狠又毒,像是要将整个沙漠都晒得燃烧起来似的。
穆紫城赶紧招呼凌东舞下马,牵马寻了座稍微荫凉的沙丘躲起来。
凌东舞不安的问穆紫城:“我记得被他们擒来的时候,走了半天后就遇到了一座大山,现在咱们怎么没遇见,是不是迷路了!”
穆紫城笑笑,把水袋送到她面前:“我们走的不是那条路,那条路是绿珠城经由大漠通往外界最近的道路,也是这些胡兵最熟悉的道路,那坐山是他们的中转站,如果咱们也走那条路,会被他们轻易的就捉住。”
凌东舞接过水袋小口的喝了一口,有过上次在沙漠遇险的经验,她太知道水在沙漠里的重要性了,“那我们走的是什么路啊,这样停下来休息,他们会不会追上来?”
“我们走的这条路是要到达南诏国的甘宁府,大约要四天,胡兵们很少走这条路。咱们赶了一个晚上的路,离开绿珠城已经很远了,沙漠里白天温度极高,即使是这些胡兵,也不敢随意在他们不熟悉的沙域里白天赶路。”
凌东舞听了穆紫城的话点点头,沙漠里没有一丝风,也没有丝毫声音,在烈日下,沙漠上所有的生命,都已进入了一种晕死状态。
她和穆紫城一起躲在沙丘后面,等待黄昏的到来。心中还是惴惴不安的怕伊稚阔追上了,时间忽然变得非常非常的缓慢,每一寸光阴都变成了残酷的煎熬。
穆紫城闭着眼睛尽量闭目养神,可是又怕突然刮起风来躲闪不及,他们被埋在沙堆里,所以并不敢真正睡着。他闭闭眼睛又睁开。有时又看看远方,心里一片茫然。但看见坐在自己身边的凌东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