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啦啦又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然后就听赵俊峰在那喊,“我操!敢打我老大!”不到半秒钟,又一句,“我操,是什么情况?”
这句话是代表大家问的,刚刚赵俊峰去搬兵,和一班的情况一样,真正的混子没几个上晚自习的,赵俊峰得跑到校外的游戏厅去叫人,一来一回,时间肯定长。刚冲回来,看见八班在圈踢一个人,从空隙中隐约能看见抱着头蹲在地上的是刘忙,正被人踹呢,没多想就冲了进来,刚要动手,发现打他的是女生,为首的还是竹叶青,于是赵俊峰瞬间短路了,这到底什么情况?
还叫老大?领导这么丢人,你不会装看不见吗?刘忙臊眉耷眼地站了起来,一看,不止赵俊峰,他身后板凳、钢管舞、邹建阳、姜锐、马永江,好家伙!叫得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兄弟冲进来二十多位,把门都堵死了,外面还有人进不来,直往里挤,一边挤一边还问:“怎么了?怎么了?”里面的看见怎么了,但是理解不了,一个个都好奇地看着自己。嘴上没说话,眼睛也在问,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说孙晓天带人来抄八班来了吗?说是老大班里就三个男生在,肯定扛不住,我们是来救驾的,这怎么孙晓天不在,八班女生没事拿我们老大开练啊?
怎么解释啊?刘忙看了看主谋竹叶青,竹叶青两眼望天,再看温雪,她低头玩起了头发,扭头找林然,好你个英语课代表,这功夫都已经回到座位上,书把脸都挡上了。再看赵俊峰,“你猜?”
“你们都看到了吧?”刘忙问。
“我们……也可以当没看到。”钢管舞答。
“对,老大,我们可以当作什么都没看到。”后面的人附和道。
“你们这么多人都没看见吗?”刘忙怒道。
“老大,你说我们是看见还是没看见啊?”板凳坏笑道。
怪不得赵俊峰不当他们老大呢,这几个货能活活把人气死!“你们来干嘛来了?”
“不是说孙晓天带人来抄八班来了吗?我们来堵他们。”
“那孙晓天给我打成这样,你们没看见啊!”刘忙歇斯底里道。
“噢!”大家这回明白了。“我们还以为是孙晓天打的呢!”
“孙晓天带人冲进我们班,把我按住一顿暴打,你们是听见我惨叫声闻讯赶来,拉开了孙晓天,我才没受重伤,对不对?”
“哦……”这会儿赵俊峰才明白,“老大,你这后背上的脚印能看出来是女式鞋踢的,这不像啊,要不我们来吧!”
“对,老大,我们干这个可专业了!”
“滚!”
刘忙擦了一把冷汗啊,让这帮小子踹一顿,和真挨孙晓天打也差不多了,听说食堂的厨子遭了他们的暗算,一个礼拜没下来床。
这次不但有自己班里同学的作人证,外班的也有了,就算学校查下来,估计也能把水搅浑。然而刘忙这边花了这么大的代价串供根本没用上,孙晓天也根本没告诉学校,有情报称他晚上没回寝室,直接回市内了,也没来上学。学校不知情,不过作为班主任的老卢却掌握了第一手资料,孙晓天打上门来了?这还了得?
像刘忙这种货色,那就是教师的克星,原来飞扬跋扈的小牛老师,现在被他挤兑的一点脾气都没有,见他反而陪着笑脸,教历史的小马,课堂上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被逼得当着全班同学面当众道歉,现在反而对他赞不绝口。自己这把年纪在这,这小子还算给点面子,不过……看看手中燃了一半的香烟,老卢摇了摇头,自打这大前门变成了玉溪,似乎踹他都有点使不上劲了。
教书育人三十年,所谓的人才育了不少,社会中各个岗位都有自己的学生,也算桃李满天下了,不过天才却一个没培养出来。国家已经半个世纪没出一个大师了。难道真如刘忙所说的,让我们给教傻了?和这小子不熟的时候,他还算挺客气,拿碧螺春说事,全用100°的沸水沏茶,就没了清新淡雅的碧螺春,现在竟敢指着老夫的鼻子训斥,你们哪是用开水沏茶啊?你们是拿开水浇花!俺们祖国一茬一茬的花朵都被你们给烫死了,说得老头子无言以对。想想,自己也是一身冷汗。所以不听课也好,逃学也罢,自己索性都睁一眼闭一眼,班级门口一直挂着一面黑旗,也没怎么样。他是老给自己惹祸,小来小去的就不说了,这还没到一学期,光是惊天动地能听见响的就三次!记大过那次当着全校做检讨,愣是把检讨变成了演讲,把广播台变成了他的舞台,全校学生都被煽动起来了,自己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都忍不住鼓掌叫好。之后竞选班长,为了不当团支书,竟然公开要退团,说的那些话要是早二十几年恐怕这辈子就完了!结果自己还被他忽悠的老泪纵横。最近这次闹得更出圈了,一个半大小伙子,穿上女人的玻璃丝袜子,大冷天露着大腿在教学楼门口抗议,这次老头学乖了,我装作没看见!不知道深浅的老左过去,差点给气犯病了,不过最后结果是好的,也不枉这小子折腾一回。要说刘忙这学生,捅篓子归捅篓子,但是每次犯的错,都不丢人。自己和别的老师提起刘忙的时候,表面上皱着眉摇着头,一个劲地诉苦,但心里可是美滋滋的,同样是惹祸,但刘忙惹祸的档次就是不一样。
老卢掐灭了手中的香烟,又把茶杯里续上了热水。这样一个人,你还要求他学习成绩吗?再说他也不是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