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你以为你真是铁打的?”康师傅笑道,“你呀,今儿早上熬到卯时初刻左右终于熬不住睡着了,趁着你睡着的时候,我去听政了,下了朝回来才一会儿,你就梦魇哭醒了! 算起来,你也就睡了两个时辰多一点儿而已。一会儿吃了馄饨,你再睡会儿吧。”
听到康师傅恢复正常听政了,我的不安减轻了,可这会儿让我主动闭眼睛睡觉,那就相当于让我看‘恐怖片’,我无论如何做不到,于是摇头道:“我不困,不想睡。一会儿,我就坐您旁边,您看您的奏折,我看我的书!”
“好好好,都依你,都依你。”康师傅伸手抚了抚我的脸庞,轻叹了口气,自责道,“这回你吓成这个样子,都怨我,要是不让你去就好了。”
“不,这怎么能怨您……”说到这里,我又想起了吴氏可怖的死状,那七窍流血的情形,分明是中了剧毒的症状。是谁下的毒?是谁如此心狠手辣?康师傅?吴氏是吴三桂的嫡孙女,是谋逆之后,康师傅是不会让她活着,但也犯不着用这种手段置她于死地,更何况那晚康师傅要派我去跟吴氏拿情报,康师傅是绝对舍不得把我吓成这副模样的。那还有谁跟吴氏有仇非杀她不可?蔡毓荣?想想似乎也不太可能,他已经被抓起来了,爪子再长,还能从刑部大牢里伸到内务府的慎刑司?这吴氏的死也太蹊跷了。
“怎么了,眉头皱这么紧,又想什么呢?”康师傅问。
“皇阿玛,”我抬头望着康师傅道,“现在想想吴氏的样子,该是被人毒死的,若真要怨的话,应该怨那个下毒的人!太可恨了!”
“你说的不错。”康师傅道,“下毒之人已然查出,可惜,还未来得及鞠问就畏罪自杀了。”
“自杀了?!”不知怎的,一个声音在瞬间在我心底响起:自杀他杀也许还不一定吧,这场毒杀看来真有幕后黑手!
“好了,好了!” 康师傅道,“这事儿过去了,你也不要再想了。”
“哦,对了!”我忽然记起那天康师傅让我去慎行司的任务来,便道,“您那天让我问的事儿我告诉过您了吗?”
“不急,等你完全恢复了,心情平复了再说也不迟。”康师傅甚是善解人意。
“我现在想起来了,久了,我兴许就忘了。”
“既然如此,那你说。”
我思索了片刻,将吴氏告诉我的有关于胡永宾的事情一点一点地报告给了康师傅。康师傅听罢,脸上并未露喜色,反而有些阴沉,一个“川”字深深地“刻”在两道浓眉之间,默了片刻,他才又换了笑脸,对我道:“禧儿,你这次帮了一个大忙,我说过要给你记一功的。你听着,从现在起,你要好好休息,好好吃饭,把身体养好了,我就带你出宫去走走,好不好?”
“真的?”千盼万盼,我终于又盼到了出宫的机会,虽然不是单独出去,但能出去走走总是好的。
“真的!”康师傅郑重地点头。
“皇阿玛,你真好!”我一伸手又搂住了康师傅的脖子,这回是表达自己的兴奋之情。
“你这丫头!”康师傅轻拍着我的背,笑嗔道,“一听到让你出去,皇阿玛就千好万好;闯祸训你的时候,只怕皇阿玛就是这世上最最坏的阿玛了吧?”
“不是的!”我纠正道,“训我的时候,您是世上最凶最凶的阿玛。”
“最凶最凶?”康师傅重复了一句,哈哈一笑,放开了我,刮了一下我的鼻子道,“对付你这世上最皮最皮的孩子,就还得是最凶最凶的阿玛!不然还了得!”
我撇了撇嘴,没接茬,脑海中却不经意地浮现起吴氏口述的那首藏宝图诗,刚开口说了个“对了”,却又想起吴氏的恳求——“大公主……我……没什么能留给我儿子的了,就只有这个了……您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行吗?”,于是又闭了嘴,内心陷入激烈的争斗中:一个声音说,吴氏临终的嘱托,若是告诉了康师傅,那就是背信弃义,食言而肥;另一个声音却说,吴氏说不要告诉“别人”,眼前这人又不是别人,是至亲之人,就是说了也不能算背信,更何况,吴氏还说了,若是找到了宝藏,我和他儿子一人一半,那就是说,从现在起,这宝藏所有权的一半归我,我自然也有处理我那一半宝藏的权利,那我把它告诉自己的亲爹,无论如何算不得不守信!
“什么对了?”见我半天不说话,康师傅开始好奇了,追问道,“看你这脸色一阵阴,一阵晴的,怎么回事啊?”
“其实……”我终究还是没把那诗说出来,换了一个话题试探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吴氏的孩子,她临死前还托我照看呢,那孩子……还活着吧?”
“活着,这会儿说不定你五叔正抱着呢!”康师傅“呵呵”一笑道,“听梁九功说,这孩子一哭,倒是把你五婶儿给唤醒了,虽然还是不能说话,但总算是睁开眼有了意识。”
“还有这事儿?”我叹道,“这孩子倒是比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