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辉从窗外照了进来洒落在床上。
包谷睁开眼,见到玉宓坐在床边怔怔发呆。她叫了声:“师姐。”坐了起来。
玉宓抬手压在包谷的腕脉上以神念探入包谷的体内,见到包谷丹田中的灵力已恢复了七八成,身上的伤也愈合大半。她说道:“你有伤在身,这几日不能动用灵力,得好好休息。在万魔窟的时候,我问你有没有受伤,你为什么要骗我?”
包谷呆呆地眨眨眼,一脸茫然地说:“我没受伤啊。”她隐约想起自己好像当时吐过一口血。她当时虽然吐了血,但没有哪里有不舒服,因此并没有往心里去。
玉宓默然无语地看着包谷半晌,才说:“包谷,你这样……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包谷更觉茫然,问:“怎么了?”她反应过来,说:“对不起,我当时……我以后不跟你犯犟了。”
玉宓站起身盯着躺在床上的包谷,问:“你当时怎么想的?师公都已经震怒了,你还站在那——”她眉头紧皱,说道: “就为了我一句话,你竟然敢让师公……包谷……师公不仅是师公,更是一派掌门,便是小师叔都不敢在师公面前如此放肆胡来!你如此造肆,还把师公、还把玄天门的堂堂掌门放在眼里吗?行事过分、过了界,谁都保不住你。你一向聪明,怎么偏就在这事上犯起了糊涂?”她深吸一口气,又说:“你这样会误了你的修行,你的修行实力若无长进,寿命暂短,便是我能将心许与你,你又能陪我到几时?修仙岁月,几十几百年也不过是弹指一瞬间,我的弹指一瞬间便是你的一生,包谷,你拿什么来与我长久?我明白你对我的用心,可你这样只能令我无措。你为了我愿意倾尽你的一切,我拿什么来回报你的如此深情相待?你若没有未来,我倾情于你,待你寿终以后,你让我如何自处?你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包谷,你让我害怕,越来越害怕。”
包谷被玉宓说得无言以对,呆怔当场。
玉宓沉沉地叹了口气,说:“前几日,师公说起要招收弟子。我仔细想过,打算去凡间走走,寻找有资质的孩童领进山门。”
包谷问道:“师姐,你要离开?”
玉宓“嗯”了声,说:“嗯。没有后继者、只有几十人的玄天门是永远壮大不起来的。”
包谷唤了声:“师姐……”一瞬间,她的心堵得难受。她知道是她逼走玉宓的。在这有外敌威胁的节骨眼上,即使在寻找有资质的孩童召收新弟子也不该是年轻一代中实力最强的玉宓去,派丰梦龙、花笙去足够了!
玉宓低声说:“我去意已决。若你真要为我好,就好好修行。我这院子你若喜欢,以后就住我这吧。”说完,转身便朝门口走去,她走到门口时停下步子说:“我去和师公辞行后就离开。”
包谷翻身下床,追到门口,叫道:“师姐——”她没法开口留玉宓,只能改口说:“那你把灵儿带上。”说完将血誓令牌取出,说:“外出危险,小灵儿跟着你也能历练历练。我在师门有师公他们照拂,你大可放心。”她又从自己的超大储物袋中取出一大堆猴儿酒和摘了不少宝药装进储物袋中递给玉宓,说:“出门在外,多些防身物总是好的。你知道我这里的东西多的是,你拿着。”
玉宓失神地看着包谷,眼眸中隐有泪光浮现。她低叹一声:“傻!”
包谷将小天狐灵儿的血誓令牌和装有宝物的储物袋一并塞进玉宓的手里,说:“你带上灵儿和拿着这些我才能安心,再去找师公求两道保命符。”
玉宓收下包谷给的血誓令牌和储物袋驾驭飞剑冲天而起,头也不回地走了。
包谷背靠在门口看着她师姐远去的身影,呆呆的、怔怔的。
她突然明白有时候对别人的好原来也可以是自私。有时候对别人好原来并不是真的为别人好。
她以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却从来不曾想过她师姐真正想要的是她给不起的。
她师姐曾说见多了修仙界为了修仙资源为了宝物道侣反目、你死我活。她愿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师姐,愿倾尽一切护好她。
她师姐曾说不想像南山一剑那样成为丧偶孤燕,不愿经历那样的悲痛。她有这么多的续命宝贝,甚至向妖圣换来涅槃丹备着。
她是五灵根,坐拥如此多的修仙资源,每天喝着猴儿酒、吃着灵丹宝药仍旧修行缓慢艰难,连跻身金丹期都遥遥无期。她修行本就异常艰难,还一心扑在杂事上,又为感情所累,莫说她师姐,便是任何人在她身上都看不到希望。
包谷忽然发现修行其实是很孤独的,因为要走的路又长又艰难需要全心全力地扑在修行上,谈论其它都会耽误修行。而她,烦这枯燥烦闷的修行。这又是她修行路上的一大坎。
她师姐在她身上看不到希望,所以即使是喜欢她也不敢交出自己的心,因为不想受伤、不想将来承受伤痛,只为保护自己。
包谷颓然地吐出三个字:“对不起。”她从没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自己的纠缠对玉宓来说会是另一种伤害,更没想到最后自己会逼得玉宓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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