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可?只有这样,我才能发现端倪,毕竟这里是阵法,又是一个充满毒气与不可预知的危险的阵法,万物都有相生相克的定律,要想找到阵眼所在,这毒气产生的源泉,就很有可能是最大的疑点。”
阳树妖耷拉着脑袋,有些凄惨地看着身上挠出的血痕,许久之后,像是下了决心,也不看留佛,直接伸出爪子指了个方向:“那里。”
“有多远?”
“远到等我走不到那里就全身化为一滩血水了。”阳树妖垮下脸。
“这是你自找的。”她看也不看,直接从它身旁走过,对于性本残忍的妖魔,她向来没有什么好感,阳树妖之所以这样委曲求全,很大一部分,也是因为师父的原因,仅此而已。
“喂喂,冷血无情的丫头!喂?!还真走了!别走那么快行不行啊,喂!!”
若是在平时,健步如飞不在话下,那些美貌却滑溜如泥鳅一般的母树妖它一下便能捉好几个,可眼下竟追了百米才勉强与她同步。
留佛眼角瞥到,不知为何,却生出一丝疑虑。
“小丫头,你和魔帝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身上有着和他相同的气息?”它凑近使劲儿嗅了嗅,又自言自语:“唉不对,看你的样子也就十几岁,修为也不怎么样,按说应该在门派中被好好保护着才是,怎么会和魔帝有扯上关系呢。”
“暗夜祭痕他已经死了,不,准确的说在三千面前他的魂魄就已经碎了。”留佛脚步一顿,脑海中浮现出温和淡雅的菩光对她浅笑的模样,心里丝丝的痛,目光闪了闪,随即又恢复坚强。
“死了?怎么可能?!他是怎么死的?”
阳树妖显些惊掉下巴,似乎对暗夜祭痕那样的人也会有这般下场感到震惊,但也仅限于惊讶,却看不出丝毫的惋惜。
从另一种层面上来说,可以说是冷漠,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大部分妖的通性。
留佛边走边留意周围环境,淡淡薄雾掩映下生长着葱葱绿绿的植物,到处开着芬芳诱人的野花,隐隐约约还有山泉流动的淙淙声,风吹绿叶的沙沙声,犹如仙境,如梦如幻。
只是,唯一的缺憾就是没有任何有脉搏有心跳的生物,扭头看看浑身狼狈浮肿的阳树妖就明白了,这毒气,怕是早就将这些有腿没腿会喘气的生物给扫荡干净了。
见留佛迟迟不答,反而盯着自己若有所思的样子,它催促道:“快说呀,魔帝是怎么死的?”
那表情就像人间坊子里八卦的大娘听说隔壁村里哪家寡妇爬上了哪个汉子的床一样。
“不知道,你也说我年龄小,我又没经历过,哪里知道什么内幕,道听途说的信息就算了,毕竟谣言止于智者。”
“可你身上确实有魔帝的气息啊,你说,你是不是魔族?偷偷潜入仙界,是里应外合的奸细?”说罢眼光小心瞄了一圈,低声道:“我曾经也跟着魔帝去过一次仙界,说实话,仙界的防卫也忒水了,简直一盘散沙啊!你这样糟粕的实力都能混进去也不算难,可是释尘上仙为什么还包庇你呢?他是不是喜欢你?”
最后一句暧昧的话,让留佛耳根一红,羞恼又心慌,咚咚剧烈跳动了好几下才平复。
他是不是喜欢你?这句话在心里盘旋了几圈之后,终于石沉大海。
她有些不高兴,回嘴道:“身上有魔气就是魔族了?那你一身绿皮青蛙相就是青蛙了?我哪里像奸细了,你这话说的好听点就是简单粗暴,说不好听点就是没头没脑。若是到了外面你还这样,小心被人揍知道吗?”
阳树妖踢开一块挡路的碎石,漫不经心道:“信不信由你,混沌之气固然玄妙,我当然了如指掌,毕竟追查了那么多年灭世黑莲的下落,它也是混沌至宝的化身。但你身上混沌之气虽然充灵,挡住了原本的魔气,可那魔王气息太过浓烈,不可能没有丝毫的溢出,我天生就对这极为敏感,恕我再多说一句,你很有可能你就是魔族,而且是强大的魔族。”
压下心中的震惊,这些事情师父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连菩光也没有提。但也不会完全就那么相信它的话,这话里破绽很多,以至于她危险地眯着眼睛,脚步定在它面前,阻止前行:“你说你对混沌之气了解?那么我刚才说是我体内的混沌之气吸收了毒气,所以安然无恙,你也知道是假的?所以……究竟是什么让你心甘情愿跟着我?”
见阳树妖满脸惊骇又悔不当初的模样,她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冷着脸沉声道:“说,你的目的,能让你不惜自残自伤也要引我按你要求行动的目的。”
“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你一个修仙的女娃,却没有仙根,为什么身怀混沌之气和混沌珠力量,却不爆体而亡吗,为何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拼命想从你印堂冲出,却被人强力封印?我想,这些你会更感兴趣。”
它并不回答,反而连连问了三个为什么,每一个都相当于对留佛迎头一击的威力,有那么几秒钟,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给弄懵了,然而迷茫过后是深深的清醒,不能这么被动!
斟酌了一下,方冷笑道:“不,你错了,现在我更感兴趣的是你的目的,毕竟它现在关乎到我的生死。你说的那些问题固然重要,但它还不足以威胁到生命。不是吗?”
一阵暗风在二人之间缓缓流过,带着小心翼翼,留佛清楚地看见阳树妖的爪子上一闪而逝的凌厉白光,他要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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