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亮皎洁,树影婆娑,远山如黛,雾蔼沉沉地布满翠林,如梦似幻。深蓝的夜幕如一潭倒扣的碧波,轻微荡漾,格外动人。
毕竟是上古神族居住过的地方,西海瑶山的景色还是极美的。
眼看又过了一天,师父和洙凌的婚期已经迫在眉睫了,各种酒席请帖已然安排妥帖,西海外的客人们相继到来。而自己还是一副笨鸟模样,什么都做不了,这可怎么办。
且今日她路过一处殿宇,突然看见里面的绣娘们正在整理刚做好的新娘嫁衣,那衣裳可真美,可真红,金丝绣花,龙凤呈祥,那凤凰逼真地要飞起来一样。
猛然想起师父穿上喜服的模样,一定惊艳无比,她忽然觉得眼睛有些发涩。
而且让她担心的是,缘腓那小子居然不声不响地溜走了!
她早就发现这家伙一路急急忙忙,肯定有什么猫腻,没想到刚把自己送到西海,他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然而她的心中却有个不好的预感,留佛看着窗外的月亮祈祷,希望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希望缘腓不要冲动,做出傻事。
容非渊披着一身月光推门而入,或许是神的光环,他的身形美得不太真切。看到案几上发呆的乌鸦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今日为什么要假装伤没好?”他眨着好看的眼睛淡淡问她。
师父有时候真是太过直接,留佛现在一定臊地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师父是医神,自己装瘸的小计俩怎么能瞒得过他。
“呱呱!”反正现在说什么你也听不懂,留佛依旧闷闷不乐,想怎么才能把他的婚礼搅黄了。
“我不知道你为何不愿意走,但是这里毕竟不是个能够久留的地方。灵气太火充裕的地方显然不适合你,根基不稳则法术不精,倘若你真的一心修行,西海之外或许更有利于你。”
留佛呆了呆,这些话似曾相识,让她有种潸然泪下的冲动。师父以往教导她的时候就是这个模样,温柔浅语,淡淡的神情。
见乌鸦没有状态,容非渊默然了一会儿,凝神看了窗外,不再理她。
径自走到桌案前,倒了一杯茶水,然后从袖口里拿出一卷画轴,摊开,手执着杯子,唇并未沾水,而神情陷入沉思。
留佛好奇地跳上前,画上是个坐在榕树上紫衣男子,看身姿尊贵优雅,清新俊逸,只可惜脸被划花了,再美的画,没了那张脸,也是大煞风景的,这样一副残破的画,师父居然会随身带着?
“呱呱呱。”乌鸦歪着脑袋,似乎在询问。
“他是我的一个朋友,死于非命。”没想到他真的会回答,也没想到师父语气会这样落寞。
“呱。”留佛蹦跳上前,用脖子蹭着容非渊的手,小狗一样,轻轻安慰。
他露出欣慰,抬手用食指轻挠它的脑尖。就在他抬手的那一瞬间,留佛看见画轴底部露出几个清晰小字:北缘赠哥哥寿辰礼
原来这画中人,是她前世哥哥。
天色已经很晚,夜又开始冷冷清清,容非渊收起画轴藏于袖中,浅色的眼睛里流露出疲倦,留佛以为他终于要休息了。谁知他只是对她道:“今晚我出去一趟,你就呆在这里吧,切记不要乱跑,否则我可能来不及救你。”
又要走?他即便是神,也不能整日不眠不休啊!
留佛呱地一声飞上来,叼住他的袖口不让走,可是它身子太轻巧,竟是活生生被吊起来,那模样很是滑稽。
容非渊小心将她扯下来,她咬的太紧,紧闭着眼,梗着脖子,一副死也不从的架势,就那么吊着,有本事你也把我带走!
容非渊叹道:“你现在看到的我,只是一个幻影,虽然逼真,可是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消失,所以我必须尽快赶回去。你在这里会很安全,但是一定要记着,今晚不要出去。”
幻影!原来这两天根本没有见到师父本人,看到的都是幻影!
她自己也曾纳闷过,为何一只鸟表现如此异常,以师父高深修为他却发现不了其中奥秘,竟是这个原因!
留佛心中难过,主动松开嘴,飞到他的手心,趴在上面一动不动,连手都是热的,都是香的,可却是假的!
转念一想,既然师父真身不愿出现,那么是不是也说明成亲那日也是个替身?
所以师父本人根本不会和洙凌成亲?
在她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容非渊已经走出门外,留佛再看去,门口只剩下一片衣角一闪而逝。
后半夜,她辗转反侧,那件美轮美奂的喜服不断出现在脑中,洙凌浓妆艳抹,画着新娘妆,戴着凤凰宝塔珠头冠向她笑,那笑里意味不明……
留佛心中堵了石头,连呼吸都不顺畅,一连换了好几个姿势还是噩梦连连。
她醒来在想,倘若不行,那就偷偷将芷离放出来,洙凌的计谋就不攻自破。
还有那个什么承接神之力的神坛,大不了制造一个不大不小的动静,总之这婚不能结!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师父和洙凌这个女人后半生都牵扯在一起!
“咳咳咳!咳咳咳!屋里有人吗?”外面一声压抑的咳嗽,隐约熟悉。
师父的声音?师父回来啦!
留佛从床上一跃而起,快速地从窗子飞出去。
“咔”地一声,铁门关住,一道结界飞快落下,将她罩住。
“抓住了抓住了!”一个男人兴奋地道。
“嘘,你小声点行不行,这么大声干什么!”另一个女子声音抱怨道。
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