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佛此时已经满脸泪花,她泪眼婆娑,吸着鼻子:“爷爷,秀琴姐姐真是可怜,为什么她这么好的人会遇到这样的不幸,那些可恶的混混还能够如此逍遥,岂不是太不公平了。”
“这人世间呐,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说起来都是命该如此啊,咱们凡人本就卑微弱小,你要是跟老天爷计较,那你就错了。人间要都是和乐美满,那还叫人间吗?总是有人输,有人赢,有人哭,有人笑,有人枉死,有人逍遥的。”爷爷慈爱地摸摸留佛的脑袋,语重心长。
“可是,可是,我就是觉得难过,虽然她确实吓到我了,可终究没有刻意伤我,她是个可怜人儿。”留佛泫然欲泣。
“佛丫头啊,这世上可怜人多了。你看,咱爷俩儿相依为命,别人看着我们也凄苦可怜,可是爷爷一直觉得很幸福,因为有你呀,有你陪着爷爷,爷爷干什么都幸福。”
“可是那不一样,秀琴姐姐的悲惨是坏人造成的!哼!那些坏人死后肯定会在阴间受尽磨难,然后被丢到流放之地的!”留佛有些恼怒,小手无意识地狠狠揪着裸露的棉絮。
“流放之地?那是什么地方?”爷爷好奇地看着她。
“呃,我听人说的,阴间关大恶人的地方。”留佛不愿多言,草草解释。
“好吧,我还真没听说过。”爷爷失笑道。
留佛突然伸手拉住爷爷的袖子,“爷爷,我想送给秀琴姐姐一双绣花鞋。”眼神清亮,带着期盼。
“这,你想送便送吧,可是家里……”爷爷神情有些窘迫地看了一下这破败的房间,目露为难之色。
他真的很想满足心爱的孙女的愿望,看着她殷切善良的眼睛,心里愧疚不已。家里实在没有多余的东西卖掉换取银子了。
“啊!爷爷,院子里还有两只母鸡,我拿去换钱吧!”留佛大声道。
爷爷有些不舍,这唯一的两只母鸡是用来下蛋给丫头补身子的。但是实在禁不住留佛渴望的目光,他摸摸胡须,还是坚定下了决心。
“也好,等你身子好些了,去趟集市把它们卖了吧。”
“哎!爷爷你真是太好了,我觉得我现在就没事了,身子一点也不虚了!”留佛扭着身子,挥着手臂高兴地大叫。
“呵呵!你这丫头!”爷爷笑呵呵道。
这样在爷爷恶狠狠逼迫下,留佛老老实实卧床休息了几天,待看脚上的伤口慢慢结痂了之后,便迫不及待地下床了。
她心情飞扬,一蹦一跳跨出房门,这让爷爷好生责怪,为了证明她现在能跑能跳,还嘚瑟地在院子里悠悠转了好几圈。
然后在爷爷的默许下,将两只还在窝里呼呼大睡母鸡拖着脚拽了出来,母鸡开始不明所以,待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五花大绑扔进篮子了。
留佛告别爷爷后,便匆匆向集市走去。
卖鸡的过程还算顺利,没有等太久,一个妇人便上前询问,大约是看着衣着破破烂烂的,长相清秀灵动的留佛心怀怜惜亦或是真的觉得这母鸡膘肥体壮,卖相不错。
很是大方爽快付了钱,甚至都没有还价。留佛揣着卖鸡来的五十纹钱,心情很是美丽。
看见很多好看好玩的东西,她也很好奇,但是不曾动半分心思买下它们其中任何一个。
她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搜索着卖鞋的摊子。倒不是不想去店里买,店里的东西对她这种这些穷苦的人来说着实贵了不少。
相对来说,有些巧妇在家中闲来无事也会做些鞋垫,布鞋,绣些新奇的花样摆到集市上来卖,一是填补空闲时间,二是可以赚着零头贴补家用,实在是一举两得。
况且那些绣鞋既结实又耐用,不同于店里专门绣娘绣的。它们虽小巧可爱,但是在不适合乡村人穿。
这对留佛来说,买地摊上的绣花再好不过了。秀琴姐姐也大概会是喜欢的吧。
正在这时,留佛被街边一幕吸引住了眼球,她不由得听下脚步津津有味地看着。
只见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那男子手持布衣神算的幡子,装摸做样,摇头晃脑地走着,不时看着来往的人群长叹一声,一副窥得天机的模样。
突然,他看到前边一位曼妙小姐的背影,眼珠刷得一亮,举着幡子麻溜溜跑到身侧,与其步调保持一致走了几步之后,出其不意地朝那小姐挺翘的屁股上抓了一把。
那小姐被这登徒子轻薄,登时红脸大怒,杨手想要给其一巴掌。
这登徒少年趁势低头,装作鞠躬轻易躲开。
“这位小姐莫惊,我薛阳绝非浪荡之人,小姐若没听过我本命,也应该听过布衣神算的大名,这可是在咱这落霞镇响当当的名号,绝对价格公道,神机妙算,童叟无欺啊,咱也是半个修道之人,一直洁身自好,严于律己,绝对不做那下作之事。”
说罢他抬起头来,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正经得不能再正经了。
那小姐见是个年轻俊秀的公子,一瞬间有些错愕,不禁满面桃红。
薛阳楞了楞竟有些看痴了。
“你这个浑人,明明就是我亲眼看见你轻薄我家小姐了,你再巧舌如簧也没用。”那小姐身后的丫鬟气鼓鼓泼辣道。
“哎呀,这个……小姐姐此言差矣,我薛阳刚才举动虽不符礼仪,但也实非无奈之举……”他不再说话,手腕一转,五指张开,丫鬟凑过去一瞧,但见一只硕大的通体发黑的大马蜂趴在手心里,翅膀微动,奄奄一息。
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