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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审问

莺时从角落里钻出来,玉珍嬷嬷也领着槐序同季夏几个出现,云意深深看她一眼,并不多言。

屋子里闷着的血拼了命地往鼻尖钻,逼得人反胃作呕。陆晋将剩下几个能开口的拖到西厢房问话,门边还落着半只手臂,孤孤单单没有去路。

云意拨了拨乱糟糟长发,招呼莺时,“赶紧的,给我换身衣裳梳个辫子,这拨人明显冲着我来,我不去,万一问出什么来,难保他们不起歹心。”

莺时也不好受,整个人哆哆嗦嗦抖个不停,一根腰带系了半晌,禁不住担忧道:“殿下……殿下可还受得住?”

“命都要交代在这里,还管什么受得住受不住?再而,明日出门,你的称呼就该改了,省得叫错了徒生事端。”囫囵穿好了衣裳,就着槐序手上的帕子擦了擦脸,这就匆匆去了西厢。

见了面,曲鹤鸣还是一副“全天下都欠老子一万两”的死样子,巴音与查干也在,一人压着一个尚能开口的贼人。陆晋负手立在正中,只留一道背影,及他身后入了鞘的斩马刀,人与刀个个锋利。

曲鹤鸣冷着脸挂着笑,让人看一眼就想动手,凉凉一句话刺过来,便揭开今夜序幕,“正好,这人找你来的,不如你来问?”

云意眼皮子都不掀一下,径直走到陆晋身边,“二爷问出结果了没有?”

曲鹤鸣接过去,“早说了等你来,听不懂人话不是?”

云意道:“本宫不跟畜生说话。”

“你——”他猛地站起来,就要同她一决高下。

云意却在直视陆晋,“都说人走茶凉,现如今大齐还没有亡,二爷就容得一个无名小卒对本宫言语不敬?若传扬出去,二爷将来无论要走哪条路,恐怕都无益处。”

“哪条路?”他转过身来,昏黄灯光下一张俊朗无双的面孔,眼底映出她的愤怒与仓皇,“自然是忠君爱国之路。”

对上曲鹤鸣,“你是读书人,该知道分寸。”

云意道一声谢,见好就收。

陆晋转而对付黑衣人,冷冷问:“你是何人,因何而来——”

为首的人咬牙不说,陆晋递个眼色过去,查干便把将将熄灭的火把整个塞到他嘴里,当即毁了他半张脸。莺时吓得两眼一闭晕了过去,云意攥着衣襟,向后退上几步,跌坐在椅上。

另一人还是不说,巴音拉扯他右手,要削了这一只,刀在近前才求饶,哭得涕泪横流,“各位大人行行好,给个痛快。”

陆晋仍是原先那句话,“受谁指示,为何而来?”

这回不敢多拖,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小人奉顺天王密旨前来活捉戾帝女儿坤仪公主,前头那个就是南闯王周凤顺周大将军……”顺天王就是李得胜,这人觉得自己打几场胜仗就是顺应天命,给自己封了个顺天王的名号,就当是圣明天子可呼风唤雨号令天下。

天不明,夜有虫鸣,夹杂着嚎哭,使人烦闷。

云意冷然道:“什么顺天王?就是个大字不识的泥腿子。我大齐三百年总共也就二十来个王爷,这顺天王一路可封了三百多号人,听闻想不出封号还有新造字?什么南闯王,至多也就是个锦衣卫千总,值当什么?”

曲鹤鸣横插一句,“三百人算什么?”

云意道:“确实,怎么也比不上你话多。”

曲鹤鸣还要反驳,让陆晋不赞同的眼神止住,生生咽下这口气。

陆晋继续,“凡是有所求,要拿公主,为的是什么?”

那人摇头,“这个小人真不知道,听闻是顺天王当面下的旨意,也就南闯王知道。”

陆晋看向躺下被烫坏了口鼻的南闯王周凤顺,“去拿墨,让他写!”

查干取来纸与墨,周凤顺伸出手来沾了墨写下“五鬼图”三个字。

“胡说八道!”云意骂完人站起身,泄愤似的去抢那团墨。陆晋同曲鹤鸣趁着这一刻交换眼神,二人心照不宣。

“是耶非耶,何必跳脚?”曲鹤鸣嘴角上扬,尽是讥讽。

另一人多嘴接上来,“是是是,小人记得,一个叫冯宝的太监早前献过一幅图,又有人说缺了半边,皇宫里头找遍了都没踪影,皇子皇孙都死绝了,就剩个坤仪公主,要是连她都不知道,世上就再也没人知道图的下落。”

又是冯宝,云意简直恨毒了他。那该死的老太监拿住这个秘密还要害她多少回?

陆晋问:“图有何用?”

云意咬住下唇,屋子里没人能答得上来。

只有曲鹤鸣,一柄破烂折扇翘着桌面,优哉游哉说书一般,“要么是宝藏要么是龙脉,你们顾家祖上不是有个可劲搜刮的玄宗爷么?那多半是钱财了,埋在哪个深坑里,等着这顺天王掘开来厉兵秣马,稳坐江山。”

云意眼神一凛,一字一句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曲鹤鸣亦然郑重,“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国之兴亡,肉食者谋。你们顾家江山,与我何干?”

风偷偷进来,带起烛火一明一灭,云意张了张嘴,竟无言以对。最终只不过辩驳,“一个下作太监,三姓家奴,何以取信?”

陆晋摆摆手说:“拖出去——”

查干心里明白,二爷手底下,这样的东西没有活路。

“时候不早…………”他的话未完,云意却像是昏了头,细细的手指攥住他袖口,“陆晋…………”她咬着唇,说不出话来,眼眶里盈满了泪,偏又倔强地忍着,仔细看上一眼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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