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以十六岁的年纪升到大理寺少卿,可以说晃瞎了所有人的眼,一时间大家都疯传她的背景。
凉王无论如何不可能有这个能耐,一时间青儿又被认定为磋王的嫡系,流言四起。
青儿全然不理会这些流言蜚语,四个月后她就嫁人了,只埋头干活,爱咋咋地。
这样一来,反倒赢得李万坚的好感。
李万坚和青儿相反,他是正儿八经从基层一步一个脚印熬到少卿这个位子上来的,和比他小两轮多的少年平起平坐,难免尴尬。
然而半个月品下来,倒觉得陆青还真是块材料,小小年纪坐上这个位子不骄不燥,做起事来也比当初沉稳许多。
就这样,大理寺两位少卿和谐相处,让一众看热闹的闲人大失所望。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一切顺顺当当进行的时候,突然传来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元帝下旨赐婚,将金华公主指给了沐王新立的世子——谢文西!
青儿是在大理寺偶尔听到这个消息的,当时她两眼发黑,仿佛被人打了一闷棍似的,半天脑子也没转过方向,急急称病赶回家中。
一进门,青儿就派牛大和肖二分别去闫渊、九文处查证消息。少时,二人回禀赐婚的消息不假,圣旨已在去沐州的路上了。
青儿听完当即就摔了个杯子,把一旁的彩儿吓得差点闪到腰。青儿怕她动了胎气,一下扑到床上,用被子蒙着脑袋一声也不再出。
自这天起,青儿魂不守舍,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等西的家书。只是沐州远隔山水,路途遥遥,西的回信到少也得等二十天。
青儿愁得肠子都快断了,她当然明白圣旨不容有改,然而心里却有一万分的不想放弃,总盼着能有意外发生。
为些她找过九文,闫渊,甚至不太相熟的魏大人,青儿心知图劳无易,却控制不住。
慢慢所有人都开始躲她,只有九文常来陪陪她。
偌大一个中都,只有才文才是明白她的人,可惜这件事连他也帮不上忙。
正正是皇命难违!
就这样,向来不生病的青儿倒下了,不过四五天就瘦了七八斤,小脸儿腊黄,二目失神。
九文不知为她找了多少名医,可再厉害的大夫也治不了心病。
这天,青儿歪在床上,听九文说内幕。
经他查证,金华公主和西的婚事,这回是由李妃挑起来的。
“又是八皇子!”
青儿咬着牙骂道:“西娶谁当老婆和他什么相干?他是不是闲的,不做点缺德事就活不下去吗?!”
九文道:“哼,老八明摆着就是冲着我来的!他定是听说沐王病重,怕西和我结盟,在这里拆台!这是想借金华公主,把西从我这边撬走,孤立我!”
青儿病得头晕脑胀,揉着脑袋还没想清楚,就见牛大慌慌张张跑进来,嚷道:
“不,不好了!抓人来了!”
九文皱了皱眉,没等发问,已经看到门口涌进来四个衙役,随后跟着一位刑部的官员。
这小官看穿着不过从五品,他可能没料到会在这里撞到蹉王,大惊之下忙陪上幅笑脸,客套一番后,说要将陆青带回刑部问话。
九文冷冷地说:“你也看到了,陆大人病着,卧床已经好几天了,有什么话你只管这里问就是了。”
小官儿央告道:“我的王爷,小人哪里做得了这个主!这是万岁爷才刚批下来的要案!顶顶急的大事儿,求王爷不要为难下官!”
可能他官小职卑,平日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和九文说话时几乎都要跪在地上了。
青儿心下一片茫然,不明白又惹了什么祸。
九文也问:“到底什么了不起的案子,还惊动到父皇那里? 这案子又关陆大人什么事?是需要大理寺从旁相帮吗?”
刑部小官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下儿,三两步矮身走到九文嘴前,低语几句。
九文浑身一震,骂道:“胡扯!这个沉年旧案,关陆青什么事?她那时候还没出生呢,这又是什么小人在信口谣言!”
见九文厉声厉色,那小官吓得不敢抬头,半晌才鼓足勇气怯怯地问了一声。
九文这回没再发脾气,走到青儿床前,柔声道:
“别怕,是早年间一起谋反案子,再怎么扯,也牵扯不到你的头上。一定又有人做手脚,变着方儿的恶心人!只是这案子太大,你还是先随他去一趟,我这就进宫把你保出来。”
青儿见九文的反应,知道这案子小不了,裹上几层厚衣服,略一收拾,随着刑部官员去了。
她本想着到了刑部堂上申诉,辩明的是非屈直就能回家,没想到根本没有申诉的机会。
刑部根本没过堂,直接就把她给关进了号子里。
青儿的病根本没好,大冬天坐在阴冷的囚房里,即便裹上所有的衣服也不能御寒,没一会的功夫已经冻得不住哆嗦。
她强撑着,只等九文前来保她。
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没多久青儿昏昏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了点暖气儿,青儿不自觉得地往暖和的地方偎了偎,这才看明白是九文正拥着她。
九文剑眉紧紧地锁着,咬着下唇,呆呆地看着墙面,不知想些什么。
青儿看他的神情,知道这回八成出不去了,问道:
“到底是哪出儿啊?我来了这半日,也没人审,也没人问,是什么案子这么神秘?”
九文抿了下嘴,喝退左右,俯在她耳边压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