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并不算是扑朔迷离,相反,这是一件十分明了的案子,除去对哈日盖查不利的表面证据,凶手直指阿昌阿达春兄弟。
纳兰成德在堂上直言说道,他那日亲眼看见阿昌阿达春和格尔芬拉扯之间,有银光闪过,似是一件针状物体,之后格尔芬便软倒在地,渐渐没了呼吸。
另一方面,大理寺资深仵作在格尔芬的厥阴俞穴发现了细小的伤痕,推断是银针一类的东西所致。厥阴俞穴位于第四胸椎棘突下旁开1.5寸处,是人体36个致命死穴之一,伤之冲击心肺,害人性命。其余外伤虽看着唬人,却并不致命,充其量躺上两天罢了。
两厢证词统一,案情水出石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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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是小辈之间的纠纷,鳌拜索尼皆未到场,来的只是索山和索额图等人,即便有人有异议,也具是被福全压了下去。最后大理寺卿拍板定案,哈日盖查有伤人之举,却无谋杀之嫌,当堂开释,而阿昌阿达春兄弟俩被指证杀人,收监待来日再做判决。
次日,达春通过狱卒请求面见大理寺卿,主动向其认罪,承认一切皆为他所谋划。因格尔芬傲气凌人,屡次欺辱与他,使之怀恨在心,借着格尔芬与哈日盖查的冲突将其杀害,并嫁祸于人。
又声称其兄阿昌阿全然不知此事,恳请大理寺卿将他释放。
纵然真相一目了然,可在鳌拜遏必隆多方施压之下,玄烨不得不选择后退一步。让阿昌阿完好无损的出了大理寺的牢门,而达春则是被判流放宁古塔。
“阿弥陀佛。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事总算是了了。”小满双手合十。抬头望着天说道:“诸天神佛,小满在这里给你们行礼了,保佑哈日盖查少爷福星高照,所有魑魅魍魉离的远远的,切莫近身。这样格格就不会皱着眉头学西施捧心了。”说着眼角偷偷的往曼珠脸上瞟。
“讨打,你这丫头念了几本书就卖弄起来了,真真是满嘴胡吣。”曼珠佯怒瞪了她一眼,嘴角高高翘起。
这事了了吗?不,远远没完。以后啊,还有的烦呢!不过明日愁来明日忧,又关今日何事,至少现在哥哥平安喜乐。
小满掰着手指道:“奴才可不止念了几本书,数一数,也有个好几十本了。”只见她下巴高抬,眉毛微微扬起,表情说不出的得意,却不让人觉得讨厌。只感到欢喜。
曼珠会心一笑,“这么说我们家小满大小也是个才女了,可了不得,把宫里一大半人都比下去了。”
“格格……”小满跺跺脚。“奴才才不是什么才女呢,若说有学问,后/宫里谁能盖过格格去。奴才可不敢班门弄斧。”她就没见格格哪日不捧着书的。
“得得得,瞅着怎么像是我们主仆二人相互吹捧呢!让人听了岂不笑掉大牙。”曼珠摇了摇头。脸上笑意不减,“我是不敢接了这话的。不说我爱看闲书,正经的闺阁读物不曾涉猎,就说皇后娴妃待字闺中时便是人尽皆知的大才女了,另外,几位贵人皆是学识不俗,我又哪里排的上号。”
要仔细论起来,苏麻喇才真正是后/宫第一才女,无论是经史子集,识人之术,亦或是女红烹饪等女儿家的本分,甚至在政道上的见解,都十分出彩,要不也没有资格教养玄烨了。
人人都称道太皇太后是满蒙第一才女,可谁又能知晓,她身后那个没有存在感的婢女拥有多么耀眼的才华。
更不会有人晓得,被人戏称为“草包”的当今太后娘娘,她其实听得懂汉语,也识得汉字,只是一味装糊涂罢了。
“七贝勒,您走慢些……”
小胖子迈着不算长的小腿,跑得飞快,身上紫色的褂子随着身形摆动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头上一顶红狐皮圆帽也一晃一晃的,好似随时会掉下来,一溜烟儿奔进了曼珠房里。
这小子怎么忽剌剌来了,曼珠起身上前替他摘了帽子,拿帕子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汗珠,嗔了一眼道:“前儿还说自己是大人了,这刚说嘴就打嘴,立时露出小孩子脾性来了。有什么事值得你咋咋呼呼的,若是路上摔着碰着,自己疼不说,大家也跟着挂心。太皇太后不舍得罚你,你身边伺候的人又逃得过哪个去,下次可不准这么莽撞了。”
一路跟来的精奇嬷嬷胡氏正微微喘着气,汗水大滴大滴的往下落,闻言恨不得拍手称是,七贝勒就算是少了根头发丝,她们也少不得一顿训。
隆禧撅着嘴,轻哼一声,“图娅姐姐,听说昨儿你侄子进宫,走的时候带了一箱子好玩的,我却一样都没有。图娅姐姐有了新人忘旧人,我以后也不要理你了。”大大的眼睛瞪着曼珠表达着他的愤怒,话里话外带着淡淡的委屈和浓浓的醋味儿。
这孩子是从哪里学来的话,什么新人旧人,曼珠吃吃笑道:“这就话可不是这么用的,没得让人听了笑话。”
“我才不管呢!反正我不理你了。”隆禧抬起下巴,瞪圆了的眼里满是谴责,脸上明晃晃的写着“我不高兴,快来哄我吧”。
“唉……”曼珠叹息一声,故作惋惜道:“本来还藏了两箱子好东西要给某个小家伙,没想到人家不打算理我了,既然如此,那两只箱子干脆扔了算了,免得见了伤心。”
小胖子一听,顿时由阴转晴,忙拉着曼珠袖子道:“好姐姐,是我错了,图娅姐姐怎么会把隆禧忘了呢,准备都准备好了,扔了多可惜啊,姐姐素来教导我要节俭,自己怎么能浪费呢?还是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