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一切纷乱无比,江睿的脑子也乱糟糟的扭成了一团乱麻。
他回过头,桃花树凝成的雾团已经消失,天上闷雷滚滚,抬头看去只觉得有一股压抑的喘不过气的难过。
临走之前,桃花树跟他说,他要渡劫,找了千里之外的一个山头,但那道劫数却要搀杂着更多的霸道的雷才可以一举成功,也是因此,他不惜透了天机,告诉了江睿这些本该到死都不得而知的事情。
他的重生,是淼玄以伽释一身佛力作为代价换来的,可上一世让他如此的元凶就是他,在现在,之于江睿,却是一个天方夜谭一样的可笑。
容家一家自古双生,这样的咒局即便是在淼玄的秘境所有的藏书上都不曾记载过。
现在的局面,似乎一切都是因为伽释一个人才导致的,可是又怎么能说,和他并无关系呢。
江睿在容静堂的注视下双眼逐渐变得无神,屋内所有的声音似乎都离他远去了一样,他周围的一切都渐渐的开始变得安静,就好像是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一样。
正蹲在容静堂肩头的小白虎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一瞬间变得焦躁无比,却没胆子抓容静堂的肩膀,于是从他的肩上跳了下去,一路小跑着到了江睿的身边左闻闻右嗅嗅,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找准了地方,抬起一条腿在江睿屁股下面坐着的凳子腿上面撒了一泡尿。
本来一脸沉静的容静堂的表情似乎在那一瞬间崩裂了一下。
而江睿这里,本来成了一团糟的一切却渐渐莫名的被理清了。
方才桃花树所说的,在他的心里,居然就像是出现了一幕幕逼真的场景一样在他眼前回放。
他看到了上一世因为伽释下山化缘而导致本该因为容家大宅的火灾逃出一劫的容静堂惨死,而本该死去的容安辰却代替容静堂活了下来。
难怪,难怪他上一世从未听说过容静堂的名字,这一世却突然横生出来了这么一个在京城足以只手遮天的人,难怪,难怪他本来觉得一切都不该发生的事情就这么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又看到了横空出现在伽释上空的淼玄,在上一世伽释垂垂老矣,即将死去的时候,答应了淼玄以一身佛力为代价,扭转整个时空,换得江睿的重生,也换得伽释造的孽能够挽救,更求得本该随着时间而渐渐归于虚无的淼玄一丝生机。
这一切,似乎终于划上了等号。
江睿呼吸急促了些,又一次看到了上一世那些让他流尽眼泪的重重,即便是现在再看,也觉得心中的痛难以平息,好在,好在一切尚有机会挽救,所有因为他们造成的因,最后,也都能结了果。
*
因为此番变故心境大变的江睿再一次醒来的时候,似乎是豁达了许多。
他入定的时候,还是坐在淼玄的房间里面,可现在……
江睿默默的把身上盖着的被子又拉起来一点,现在他浑身光的就连个内裤都没有穿……然而重点是,躺在一边也一样啥都没穿,干干净净还在睡着的容静堂!
江睿抽抽嘴角,看着那位爷睡觉的时候也都是一副端庄的样子,双手合十平方于小腹前,呼吸平稳……
“醒了就别装了。”江睿翻了个白眼儿,呼吸平稳个屁,眼皮都还在颤呢。
容静堂睁开眼睛,丝毫都没有被拆穿之后的窘境,他依旧是躺在那里,看着已经坐起身的江睿。
从他的视线中,可以清楚的看到江睿光滑的脊背,短短的头发下面是弧线完美的脖颈,顺着视线向下,那条让他忍不住眯眼的脊骨下方,直到股沟……
被遮住了。
容静堂抿了抿唇,脑海中突然出现了祸水两个字。
满脑子一团草泥马的江睿完全自己不知道已经被容静堂给看光光,只是被子下面的他什么都没穿,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尴尬。
心里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干脆一咬牙,单手撑着床板从床上起来,就在容静堂的注视下拿起了挂在一边的干净衣服。
头一次穿衣服穿的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江睿总算是把身上的衣服给穿完之后,心里才有了些底气,转身面对正侧躺着,用一只手撑着脸的容静堂。
“你这一觉睡了足足七天。”江睿走到桌子边倒了一杯茶,还没送到嘴里面就听容静堂说了一句话。
他的手当下就颤了一下,被子里的水洒出来了两三滴。
江睿就势喝了一口,才把茶杯放回了桌子上,说道:“我出门看看。”
他这一下睡了七天,指不定外面的那颗小桃花树有没有被轰成渣,再有,在他入定前,伽释也一定是昏迷的。
刚才在房间内并不算是明显,出了门之后才能够看到后院那颗几乎要盖住整个容宅的桃花树。
江睿停下了脚步,在门前站立,看着从后院出现的一个可以成为灵体的人。
那个人通体粉红,和桃花的样子倒是一模一样,只是长相太过妖媚,若是不仔细看,倒真的会是以为他是一个女的。
姑且成他为人,江睿随着他一起到了后院他那棵本体之下,静静的坐在那个石凳上面听着他给自己解释。
“你是如何知道关于我的这些琐事的?”江睿眯着眼睛打量着从树隙间散落下来的阳光,洋洋洒洒的在落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无比。
“你上一世,犯得是桃花劫,偏偏又坏了原有的命数,所以,本来我早就该帮了你的。”小桃花树显现出实体,变成了黑发,只是身上还是一身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