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君道:“不错,你既然听懂了……你可是不信任我?呵,也对,我是皇后的人,不是吗?”贺知君自嘲一笑。
赵长宜看着贺知君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说道:“这种事宁可信其有,无可信其无。”
贺知君道:“什么意思?”
赵长宜道:“自从那晚婕妤有意相告后,长宜就没有再服用那药了。但长宜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窍,所以也不敢声张。今天婕妤相请,长宜也正好为此事来请教婕妤。”赵长宜顿了顿,嘴唇微微抿了一下,目光灼灼地看着贺知君说道:“长宜和婕妤之前并无交集,婕妤何以知道长宜药中有毒,又为何要提醒长宜?”
贺知君稍稍顿了一下,说道:“我是怎么知道你药中有毒的,这我不能告诉你。至于我为什么要提醒你……因为之前赵美人曾救过我一命,我也算是还赵美人一个人情罢了。”
赵长宜皱眉,“我救过你?”
贺知君微微一笑,说道:“是啊。”
赵长宜愈发疑惑起来,她思量片刻,却绝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救过贺知君。
贺知君见赵长宜的神色,便说道:“赵美人不用多想了,总之,我不会害你。”
赵长宜看在贺知君,这宫里竟然有人说不会害她。赵长宜也不知自己心里这时候是高兴还是悲伤。
“既然婕妤不会害我,那又何妨告诉我是谁要毒害我,也好叫我有个防范。”
贺知君皱了皱眉,说道:“这我不能说。”
赵长宜道:“是皇后。”
贺知君一惊,讶然望着赵长宜。见她目中笃定,一脸从容之色,回想自己并无说漏嘴,为何她……
赵长宜道:“之前婕妤提醒我时,十分委婉。而今日婕妤却直接差人将我请来。前后的差别,或许正是与皇后娘娘如今移居长乐宫有关吧?再者,婕妤自入宫后一向不与旁人结交,又如何知道有人要害我?就长宜所知,婕妤只是稍微与皇后娘娘走得近一些。”
贺知君听后先是一愣,然后说道:“赵美人心思整密,知君自叹不如。赵美人既然已经猜到了,那我也就不必掩饰什么了。确实是皇后娘娘要对赵美人不利。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一丝苦笑,“因为霍家和贺家就要结亲了。”
赵长宜看在贺知君,霍、贺两家既然都要结亲了,而两家又一向交好。那贺知君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表情,而且她为什么要出卖霍金宵来帮自己?
赵长宜道:“恕长宜冒昧,婕妤好像对此不太高兴。”
贺知君却忽然拔高了声音冷笑着说道:“不高兴?我怎么会不高兴,能和霍家攀上亲戚,这可是雍京城里求都求不到的好事。”
贺知君越是这样说,赵长宜越是觉得有一股悲凉之意。此刻秋水池边,烛火暗淡。贺知君神色凄楚,叫人心生怜惜。
不知贺知君心里藏了怎样的心事,看样子她是并不喜欢霍家的。可是至少从表面上看,她并没去反抗霍家,甚至应该和霍金宵还维系着某种亲密的关系。不然她不会知道霍金宵下毒的事。
霍金宵……下毒……搜宫……
赵长宜忽然有些明白了,太后让霍金宵移居长乐宫,恐怕是从凤仪宫里搜出了不得了的东西吧?
这样一来,霍金宵这条线的逻辑便说得通了。霍金宵并没有接触过与顾氏相关的事,她确实没有对春时下毒,但她宫里却藏着另一种毒药,在对我下毒……
赵长宜只觉得心跳加速,有什么东西仿佛就要抓住,可一下子又没了影子。
“赵美人?赵美人?”贺知君推了推出神的赵长宜,“你怎么了?”
“没什么,多谢婕妤,长宜该告退了。我有些事需要去确认。”
贺知君道:“我说过了,你不必谢我,我只是还人情而已。”
赵长宜实在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救过贺知君,但当下她急于去查明另一件事,便匆匆告别了贺知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