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和殿中方才一番你来我往,此刻所有人都显得有些沉郁。
就是那些歌舞看上去也有些乏味。
上官维扬已经喝了不少酒了。秦桓的那番话让他心里很是不安。之前为赵氏平反,说明这位年轻的帝王对改革之事并没有死心。如今再听得那样一番言论,无论旁人如何理解,但上官维扬却是明白。陛下要饮酒,酒之于谷,不过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改制革新,对于秦桓还是势在必行。
场中诸人心思不定,秦桓又何尝愿意继续下去,奈何今日他还不得不扮演一个宽厚仁德的君主形象。因而只得耐下性子来。
正此时,却听宋安欣喜地在身后回道:“陛下大喜,后宫传来消息,敏容华有喜了!”
“什么?”秦桓回头问道。他这一声,叫大殿内众人侧目。秦桓却根本不顾他人,只对宋安道:“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宋安笑着说道:“恭喜陛下,经太医诊断,敏容华如今已有了一月身孕。”
秦桓站起身来,此刻喜形于色。
殿中众人立刻也都起身离位,立于殿上,躬身对秦桓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秦桓朗声而笑,一扫之前的郁郁之态,承了众人之贺,便带着人急匆匆地赶往霁月殿。
霁月殿中自是一派欢天喜地的景象,赵长宜这会儿坐在正堂,嘴角带着甜蜜的笑容。初时还有些发蒙,再三确认后惊喜异常。到得现在,总算平静了几分。
派人分别通知了陛下和太后,又叫唐如之赏了殿中诸人。特别又给胡志高包了一个红包。胡志高并未推辞,和人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退到殿外去等候。想必一会儿陛下和太后还要传唤。
待得奴婢们千恩万谢地把吉祥话说完,唐如之拿着银匣子走到赵长宜身边,面上却有些疑虑之色。
“如之,你怎么了?”赵长宜见殿中人人欢喜,唐如之这般却不知是何缘由。
唐如之小声地对赵长宜说道:“之前咱们霁月殿的人里面,就不太干净。奴婢无能,一直没能查出来。这些时日以来,主子的饮食用度,都是我们几个贴身侍婢盯着在做。但奴婢担心,现在主子有了身孕,只怕我们几个稍有差池……”
赵长宜闻言面色也渐渐沉静下来,“这确实是个问题。我虽然能重新把人都换过,可一则难免被人说是持**而娇,二则。”赵长宜看着唐如之,“就是换了新的人来,那新的人里边难道就都是忠心耿耿的?”
唐如之听后点了点头,只是这样看来,倒是越发没法子了。
她们主仆两人正在这里发愁,忽听闻外面通传陛下驾到。还未等赵长宜起身,便见秦桓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那一脸喜色,赵长宜又如何愿扫他的兴?也立刻含笑起迎。
秦桓连忙说道:“你坐着就好。”
赵长宜笑着道:“哪里就动也动不得了?”
秦桓走到近前,却猛然看见赵长宜手上裹着的纱布,他面色一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敲这时候,太后亦带着畅音阁里众人前来。秦桓与赵长宜便又转身向外去迎。
太后早已命无忧去搀起赵长宜,她走到近前,笑眯眯地说道:“哀家听人来报喜,这就匆匆忙忙地来了。是哪位太医断的喜?”
这时候侯在殿外的胡志高忙到前面来回到:“回太后,是下官。”
太后看着胡志高,点了点头,说道:“胡太医的医术向来高明。”这时候太后也瞧见赵长宜手上的伤,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谢雪瑶站在人群中,脸色忽得发白。赵长宜若是想要害她,此刻只要一句话便是。
却听赵长宜说道:“路上不小心擦到了,不碍事。”
太后却怪嗔道:“什么不碍事,你现在须得事事小心。”说罢携了赵长宜一道走到正堂坐下,又命人去请了太医院的单太医来,说是对外伤最是在行。
赵长宜虽然觉得这有些兴师动众,但转念一想,却什么也没说。
那单宏邈却来得好快,想必无论赵长宜是否有外伤,他都会来。太后虽然夸奖了胡志高,但还是要再让一名太医来诊断才会放心。
好在单宏邈的诊断和胡志高一模一样。这自然是皆大欢喜的事。
只是在单宏邈为赵长宜诊脉的时候,正堂里众人都屏气凝神。赵长宜看到霍金宵死死地盯着自己,好像恨不得通过意念,改变诊脉的结果。当单宏邈说出“恭喜敏容华。容华已有一月身孕。这手上的伤不要沾水,并不大碍。”的时候,赵长宜看见霍金宵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那一刻赵长宜说不出是怎么滋味,或许是应该高兴应该得意,但她却并未感到如此。她只是忽然有些可怜霍金宵。但是她也并没有忘记,霍金宵还藏了人在霁月殿,等着随时取自己的性命。所以这份可怜之心,也只是稍纵即逝。
太后满意地对单宏邈点了点头,然后又对赵长宜道:“你如今有了身孕,万事都要小心。这霁月殿的奴婢都是怎么回事,竟让主子受伤。”后一句语气颇重。
唐如之同素问等人立刻跪了下来,也不敢替自己求饶。
赵长宜连忙说道:“是妾自己不好,不关她们的事。”赵长宜忽而转念一想,便皱了皱眉,对太后说道:“妾自己是个大意糊涂的,如今有了身孕,只怕霁月殿里的事就更加料理不好了。”
秦姝玉这时候越众而出来到赵长宜身边,拉过她的